司马瞻确实没有把所有的事都禀明。
譬如他已经知道了易禾的身份。
譬如王显归顺皇兄的前提,除了要做回京官,再是掏空了自己的家底。
以往的话,他不想瞒着皇兄任何事,可是后来他慢慢发觉,皇兄倒是有许多事瞒着他。
对,是跟那个人一起瞒的。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他之前在意的,如今看起来没有丝毫意义。
那个秘密他刚知道之后,说是五雷轰顶也不为过。
但也只有几个时辰就极其平静地接受了,平静得自己都有点不适应。
就像今晚,他甚至都不想问一问皇兄,这件事他是否早已知晓,何时知晓。
所以例行公事地述完吴州一行,例行公事地行礼告退。
退殿的时候,感觉皇兄有一肚子话想问,却没能张开嘴。
想到这儿,他在车里苦笑了一声。
他之前不该对皇兄破口大骂的,最好笑的人是明明是他自己啊。
……
翌日早朝。
司马策在殿上昭告百官,御史中丞一职由吴州刺史王显接任。
众臣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陛下没有授他要职。
刺史来做御史,算是平调。
只不过御史台确实比州郡的刺史权力大些。
可王显在吴州做老大舒服得很,能接受做个御史台的次官来京,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陛下能许给他的筹码,无非就是直指三公了。
倒是不难看出,陛下自登基后一直在努力地瓦解门阀势力。
从最开始的太常鸿胪,又渗透到门下中书。
至于御史台的长官,想必没几年就要致仕。
到时候还不是王显一家独大。
如今御史台这个“天子耳目”,也终于名副其实了。
是以这个早朝上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谢氏一党颇为忌惮王显。
这是个别具一格的老狐狸,身上没有骚味的那种。
才干气度自不必说,头脑手腕他们早已领教过,实在不好对付。
陛下把他弄回京中,以后有得头疼。
而王氏一党和君主党,则迫不及待地开始显摆自己有了得力的同僚。
……
易禾下了朝拔腿就往衙门跑。
她一去八九日,不知道太常寺要乱成什么样。
御书房里,司马策一直走走停停。
娄中贵见他面色焦躁,将茶塞到他手里。
“大人久不回衙门,这一回来肯定有很多功夫要做,怕是不得空。”
司马策转圈的步子一下停住,他将茶盏搁在案上,语气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