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被她险些气笑,没好气地说:“能!”
“那公子替奴婢多瞧上几眼,那可是王显,吴州第一美男子……”
这话说着,她两眼大放星光,仿佛王显已经在她面前似的。
易禾笑她癫痴:“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美?”
“肯定有,公子没见过?”
易禾摇摇头:“他前几年还常来京中走动,升任之后才来得少了,可惜当年我官位不够上殿,倒是一直无缘得见。”
说到这儿她又看了在橙一眼:“再美能如何,他岁数都能做你爹了。”
在橙气呼呼:“才三十六,正是男人最美的时候。”
易禾忍不住拿扇柄砸她。
“这么大的女郎,怎么整日说话没羞没臊的?干活去。”
……
在橙生怕她冻着,将过冬的裘衣鹤氅都给她塞进了箱子。
易禾赶紧又将它们拿了出来。
“只是去几天,又不是在那过中元,何至于拿这么多,白让我累赘死了。”
在橙却不依:“公子不知,这个时节一场秋雨一场寒,只要一下霜,跟中元还能好到哪儿去。”
好说歹说,她还是听了在橙的,只留下一件狐裘披风。
在橙伸手将披风抖开,又顺便理了理狐裘上的毛领,随后说了一句:“奴婢记得,这件狐裘还是陛下赏的呢。”
易禾耳边响过这话,心里莫名沉了一下。
她刻意过了一会儿才答:“御赐之物当爱惜,再换一件吧。”
在橙不知她何意,又拿起刚才搁下的一件鹤氅:“这件?这件好像也是陛下赏的。”
易禾一时无话,朝那件鹤氅看了一眼。
的确是三年前陛下赏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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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氅华贵,制式繁复,尤其是鹤羽难得,在大晋素来有“神仙之衣”的美称。
那年兖州一名士做得了一件,上殿觐见时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拿出来着实炫耀了一阵子。
后来不知怎么,就被陛下骗到手了。
再后来,陛下私下召她往御书房面圣,那日笑眯眯对她说:“易卿向来喜爱服章之美,朕觉得这件鹤氅非你不配。”
易禾上前仔细看了看,虽然心里瞧着欢喜,但还是开口婉拒了。
当时整个建康都没有第二件的鹤氅,若是被她穿了,传出去就不是一般的流言。
可是拒了之后,又见陛下神色隐隐发怒,当下觉得不值当惹他生气,便谢恩领了。
只是从未上过身罢了。
至于那件狐裘披风,是去岁隆冬,陛下和宗室子弟们去城郊狩猎时,他亲手猎下的雪狐所制。
那日她伴驾随行,可惜又不会弓马骑射,只能在陛下满载而归时,拍着冻得通红的手为他助威。
陛下将她撵到账中,为她为何冷成这样还非要在帐外呆着。
她当时想的是,自己身为人臣,圣上和皇亲在外头围猎,她坐在帐中喝酒打盹,不合适吧。
因而回道:“其实今日不算太冷,只是微臣穿了官衣,不可臃肿。”
不久之后,陛下就将这件狐裘披风赏了她。
只是这些事,这些年她好像从未特意记起过。
……
在橙见她久不回话,只好又问了句:“公子,你想带哪件去吴州?”
趁着眼泪还没滴下,易禾赶紧走出卧房。
一直到门外才小声回了她。
“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