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病了。
是真的。
这天夜里她突然腹痛不已。
早上在橙叫她起身,见她在榻上已经蜷缩成一团。
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在橙吓得不轻,忙给她端了碗热水饮下。
“公子先忍一会儿,奴婢去叫石赟来。”
石赟进门时,看到易禾正捂着腹部,形容痛楚。
他将她的手腕拽出来刚要探上,易禾又将手抽了回去。
“我没事,不用了。”
这气若游丝的声音,哪里像没事的。
石赟有些尴尬:“大人若信不过属下,那就让属下去外头寻个大夫来。”
说罢就要起身出去。
“回来……”
易禾死命咬了嘴唇,不让自己痛出声来。
“你拿着我的绶印先去一趟中书衙门,替我赐告。”
石赟点点头,安排了一人去街上请医,自己则打马进了宫。
在橙在榻侧时不时给她拭下额上的汗。
“公子可是昨日吃坏肚子了?现下胃里恶不恶心?”
易禾双眸紧闭,无力地点点头。
坏就坏在御书房那两盏冰饮上。
也是她自己大意,只顾着当时饮冰痛快,忘了要紧日子。
昨夜沐浴完上榻时,觉得腰骶小腹有些坠痛,就拾掇好自己等着伺候过这几天。
却不想半夜小腹剧痛不已。
一阵一阵,拧着痛,抽着痛。
仿佛有只恶手钻进了她的肚子,在里头不停搅合,翻江倒海的痛感将她牢牢缚住。
小腹一痛,两股也痛,关节也痛。
现在只想有一把刀子给她,亲手将这块地方割了才好。
在橙担忧地蹲在她榻前,将热水小心地递到她唇边。
“公子,再喝点水。”
易禾虚弱地摇摇头:“不顶用,我昨日在宫里用了太多冰饮……”
在橙忙起身:“那必是凉到了,奴婢这就去煎一碗浓浓的姜汤来。”
……
司马策见易禾没来上朝,退朝后便问了侍中。
侍中如实回:“今早易大人的随侍执了绶印来替他请了赐告,说是得了急症,下不了榻。”
司马策觉得奇怪,昨日还好好的,如何一下子得了急症。
又惦记着她不方便寻医问药的麻烦,回到殿内便开始想办法。
外头的郎中,估计她不敢用。
差个御医去呢,担心到那乱说话。
娄中贵此时正进来奉茶,司马策看他一眼:“茶搁那儿吧,过来给朕更衣。”
娄中贵垂首应是,麻利地替他除了皇袍。
“朕要出宫一趟。”
娄中贵将他腰间玉带卸了,小心地码到枕边,而后才应话:
“是,奴婢听闻今日鸡鸣寺中有燕国的高僧前来讲经,陛下定是想便服出宫,一睹法师风采,顺便替太后娘娘和万民祈福。”
司马策低头看他一眼,冷声道:“若是朕没听到讲经,也没能求来个高僧开光的物件呢?”
娄中贵无声笑了笑,抖在他身上一件素色宽衣:“奴婢瞧着今日天色阴晦,陛下也怕淋雨,所以去到半路又回宫了。”
司马策嘴角扬起:“老狐狸。”
……
易禾在府中正跟几个属下对抗。
外头中堂一个中年郎中候着。
石赟就差给她跪下了,奈何易禾倚在榻上连连摇头。
死活不肯让郎中诊病。
“大人素来最通道理,怎么还能讳疾忌医?”
易禾双眸紧闭,手在薄被下偷偷揉着小腹,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我自小就着不得郎中的面,实在是吃药吃怕了。”
在橙也在身侧且哄且劝:“公子,若今日不看诊不用药,明日恐怕还得去赐告。”
易禾听了这句,心中更加烦躁。
一日赐告还好,若是接连几日不能上朝,陛下肯定要折腾些主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