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闻言微微挑眉,道:“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
黄金凤嗫嚅道:“宽河卫的……”
朱予焕和韩桂兰相视一笑,朱予焕道:“你要是其他地方的,我还有几分担忧,可你要说你是宽河卫的,那我就放心了。”
刘永诚就在宽河卫,想让他将黄金凤一家的户籍调出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时刻,朱予焕的公主身份也不是不能用。
至于到京师之后的户籍问题,朱予焕完全可以借着熙和皇庄佃户的身份将黄金凤的户籍落在顺天。
黄金凤见她这样胸有成竹,更觉忐忑,少见地没了底气,弱弱问道:“不知道小娘子到底是哪家的贵女……”
她原本只是想找个倒卖的机会赚点钱,可是现在看来,眼前这位小娘子不像是寻常的官家女儿……
朱予焕笑道:“等你跟着我一起去顺天之后便能知道了,不会诓你的。”
“这……好吧。”
朱予焕接着说道:“你的那些货物还没有卖完,正好我这里还剩了几匹布,明日让桂兰陪你一起去,捆绑销售看看,能卖完自然是最好的。”
黄金凤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又怕在自己这位不知身份的贵人面前露怯,只能在心底偷偷念叨了几遍。
朱予焕看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却没办法彻底按捺那份紧张,她揶揄地开口问道:“你难道不怕我是什么坏人吗?”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黄金凤闻言却是一愣,随后苦笑一声,道:“不瞒小娘子,我原本不是宽河卫人士,是兀良哈频频南下,我全家才一路南逃,可是家里实在没钱安身立命,我是个未嫁的女子,不方便带着赶路,只能把我卖给我夫家,又怕有人非议,他们拿着钱便走了,只留我一个人为我相公生了一女一儿……这样的家世,哪个坏人能挑中我这样举目无亲、身无分文的人诓骗呢?”
朱予焕未曾想到这位颇有气概的黄娘子会有这么悲惨的身世,敛起笑意,道:“抱歉,是我轻慢了。”
韩桂兰也一脸愕然,想到这位黄娘子历经坎坷,不由心生怜悯。
黄金凤没想到朱予焕会向自己道歉,她立刻起身,道:“小娘子不知道我家中的事情,不用向我道歉。”她怕这两人可怜自己,立刻将自己先前对两人身份的揣测一一道来,又接着说道:“来互市的,至少都是身家清白的百姓,真想要从其中挑出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也很难。我正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和小娘子一同前来,更何况小娘子能如此自由出入官衙,谈吐有礼,可见身份确实不一般。”
朱予焕听完这一番话,便知道她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被看轻,郑重地点点头,道:“我未曾看错,黄娘子果然心细如发。”她说到这里一顿,接着问道:“总叫你黄娘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黄金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俗名金凤,家里也叫我凤姐儿……这名字到处都是,恐怕要让小娘子见笑了。”
朱予焕摇摇头,笑着说道:“黄金凤,一听便是个能翱翔四海的好名字。”
黄金凤微微一愣,对上她真诚的目光,眼眶不由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