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用圆扇掩嘴而笑。
“这么多年,苏兄见过有几个墨家的修行者,喜欢吃皇粮的?公孙昭,在江湖上,被人称为墨侠,杀的贪官污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在民间口碑极好。怎么可能接受你的招安,甘当朝廷鹰犬?”
苏山海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反驳道:“喜欢杀贪官污吏,这不跟我们北镇抚司风格很一致吗?他才杀了百八十个,还不及北镇抚司一个月杀得多。”
“哈哈,苏兄,别怪我说话太坦白,人家公孙昭杀的,是真正的贪官污吏,不是因言获罪,被皇帝罗织罪名,弄死的清官廉臣。墨侠和北镇抚司,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太一样的。”
“柳兄弟你……别说那些没有用的。本督也要投一万两,押公孙昭赢。你叫阿南达寺五天王,将我们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打伤了,不得赔点儿医药费啊?”苏山海被怼得吃瘪,只好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好,六十多万两银子的肉,我琅琊王氏都割了,也不差你苏兄这点儿了。来,再杀一盘。”谢道韫将棋子捡完,对苏山海说道。
“这局本督要执黑棋。”苏山海懒得捡棋子,见谢道韫已经将黑棋都捡回棋盒,便要跟谢道韫换执方。
“好吧。”谢道韫将棋盒,交给了苏山海。
几十年来,大周的江湖上,一直都流传着有一句话:没人能让韬元圣女让步,但柳宗元总被欺负。
柳兄弟,这个称呼,只有从苏山海口中叫出来,谢道韫才会答应。
北镇抚司离开玉京城,到各地办案,途经大大小小的名山大川,从未受到过任何山贼门派的为难。
这除了因为北镇抚司代表了朝廷威严,还有一个原因是韬元圣女在江湖上的面子。
……
灵州战场。
吴王柴熙,带领西山锐健营与丰台大营两路大军,来到了九尧山下,隔着一条不算湍急,但水域很广的河流,与栖凤岭遥遥相望。
“报!王爷,用来进攻的战船,已经陆续运来。”岳云身披银色铠甲,来到码头上,对柴熙禀报道。
“什么叫陆续?不是应该全都运到吗?户部和工部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要是因为他们对军需补给不力,耽误了本王立此不世之功,本王回去必向父皇参奏,要他们全家的脑袋!”柴熙满脸不悦地说道。
这时,夏总兵兴奋地跑了过来,说道:“王爷,户部的军需补给到了。除了五千艘战船,还有三万五千双谢公屐。”
“谢公屐?本王是带领军队来打仗的,除了战船,户部给多置办一些弓箭也可以啊,搞这么多谢公屐干嘛?采购谢公屐,能吃的回扣高怎的?”柴熙批判道。
站在码头上的,熟悉水战的将领们,听柴熙这么说,都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岳云担心柴熙再说出什么露怯言论,赶紧拱手提醒道:“王爷英明!谢公屐在水战中,虽然也属于必需品,但重要性,确实不如弓箭。”
“是必需品?”柴熙不傻,听出了岳云的提醒,赶紧把嘴闭上了。
岳云故意大声对夏总兵问道:“户部的官员怎么回事儿?咱们前线的弓箭,还有那么大的补给缺口,先把谢公屐送来干嘛?难道让我们的士兵,趟水过去跟叛军肉搏吗?”
“哦,对!本将现在就去,把户部派来送军需的官员给砍了!”夏总兵说道。
“行了,为国尽忠,都不容易。户部应该也有户部的难处。训斥两句,就放军需官回去吧。”柴熙背着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遵命。王爷贤德,末将佩服。”夏总兵溜须拍马道。
这时,一双绣花鞋,诡异地自动跑了过来,停在了柴熙的跟前。
如同豆芽发芽,将覆盖在上面的枯草顶开一样,白玉珠的上半身,从绣花鞋下方的地面,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