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们的曾经(1 / 2)

曾经青涩 北风2024 2000 字 1个月前

贾令才晚上叼着烟,和正在洗脚的吴道莲言语一声,扭头就走。

“你上哪儿?”几个孩子生过,吴道莲形衰且精力不济,一到晚上,就象个磕头虫,不离饭桌,就困得不行不行的,金疙瘩银疙瘩比不上她的才疙瘩,她习惯于天一黑就上床,贴着贾令才才睡得着,她几乎寸步不离贾令才,这时候她发现自己不再是一枝花,而是豆腐渣,男人却才刚发育似的,往阳刚霸气里长,她习惯大事小事听贾令才摆布,可了心地醉生梦死。她这是典型的饭后瘟,算是积习难改,“早点儿回,不行,我困死了,我得晒会儿牙骨!”

“庄东头李宜义家,贾大忠托我办件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什么事?这么要紧?明天碰见了说不行?”

“不行!”星星还是那些星星,古人看,今人看,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里,碾压着岁月,汪!汪!汪!谁家的狗,像和尚一样叫唤。

吴道莲叹一口气,失落就落在枕上,那些她生的野狼貉,在微光灯下,你争我抢夺着什么,头一落枕,酣声就起,象猪。

小脚二大呢,是官称,人前闭后,不少人那么叫,贾令才不敢,人家长着二辈,得称奶,李宜义饭罢,坐那儿摆弄他的二胡,调着调着,成了调,即使没有音乐细胞,也能听出他拉什么,李建太是个逛鬼,晚饭后天黑下来,必须在庄子上一逛,要不然,那一夜,睡不踏实。

钱正娟不是李建太正牌女人,他的正牌在49年那会儿,蒋介石军队兵败如山倒的残余势力经过吴洼子,掠了去,生死不明,这钱正娟是原沈六铜的姨太太,沈和马菊好时,她在家,寂寞难耐,通了李建太,钱虽不是沈正牌太太,但养尊处优,过惯了衣够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个小点儿,但模样绝对,要不然李建太能相中她?

一顺胎三儿一女,别人要上十年,她四年结束战斗,自此不再生育,这四块小基石,奠定了她正妻的地位,正牌太太是回不来了,就算有个侥幸:也与她没什么事了!

李建太在城里那些年,风花雪月踏过几回,姿色海里畅游过,但终是城里套路深,他赶快回农村,有些事,想起来后怕,那时城里正是四海翻腾云水怒的时刻,东来一个大浪,西来一个大浪,稍不留神,就被浪花带走。

过眼的烟云,风急浪高,他分不清泾渭,一放纵,他老了。

贾令才说明来意,小脚二大呢笑得前后乱颤,李宜义是她最小的儿子,也是她最满意的作品,别人都说梢头结大瓜,原来是真的,她的笑声远比男人更加爽朗,“哪家闺女?模样何如?”反掌轻轻磕击贾令才的胸。

“贾大忠的小姨子!”

“那丫头,太那个了,我怕她将来……”钱正娟省略四个字。

“你怎么看?”贾令才摸着光滑的下巴,在等李宜义决断。

“行是行,那二百……”李宜义看向钱正娟。

“她以为她是谁?二百不值!就是她们家不要一分,我们还得掂量掂量,看我家宜义,这身板,这条杆,要不是我打拦坝,这会儿就是空军,怎么着也得浑个小官当当,就那货?你跟贾大忠说:不要钱尚可勉强答应,送她个顺水人情,要钱,免谈!踏进我家说媒的,门坎都要踏破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不稀罕!”

“娘!话不能这么说,要……”李宜义兄弟仨,一水这么叫,明明是亲生的,干嘛不叫妈?天晓得。

“我懂了!我懂了!”贾令才是什么人?农民里的人尖,“就这样,我回去了,明天还得出工!”他站起来。

“娘,我送送他!”

“你别瞎多子,令才,这是我意思,这个家还轮不到他说话!要钱,还狮子大开口,我们家是什么人家?”然后,仰躺在木椅上,闭眼想事。

“令才,你跟大忠回,看能不能少点儿,一下子要这么多,我拿不出来,凡事可商量!”他信赖地拍拍贾令才的肩。

“事就是这么个事,主意你可掌正了,你娘她……”

“她跋扈惯了,俺大都执拗不过她,她的话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

贾令才倒是糊涂了。

李瑞芹向我揭示真理之后,我感到恐惧:女人是老虎!忒可怕了,我又想起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名篇《送瘟神》,她是瘟神吗?从那以后,许多天我都刻意躲着她,有时她叫我,我跑得更快,这是我青涩岁月里,羞于向人道及的艳遇,这件事虽丑陋不堪,可它象颗生锈的螺丝,拧在我中枢神经上,长达近三十年,害得我一直心生恐惧:恐惧女人!恐惧婚姻!恐惧家庭!特别是李子莲、李子声结婚之后,原生态家庭支离破碎之后,那种既想又怕的心态,左右着我的行为,祁云玉、郝慧一直说我是懦夫!一个懦夫六岁时敢把李建玉胳膊一块肉咬掉,掉在地上,差点儿让狗捡个大便宜,这是懦夫吗?十六岁时,因为我父亲一句话,门后一把铁叉差点儿叉他腿上,这是懦夫干得出来的事吗?出生于世代队长之家的李红旗,早年与我有某种心灵契合,又和他姐姐李红霞一生纠缠撕扯不清的滥情,我后来利用网络,斩世代队长李红旗于马下,让这个吴洼子土着、人称后生可畏的李红旗,丧气若此,颜面扫地不说,还因气让他世袭的三高(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提前发作,断送了世袭之优越,这是懦夫之行?我和李红旗,从拥抱到决裂,长达差不多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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