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赵白衣笑起来,看向皇帝的眼中隐含着几分孺慕之情。
“能得父皇爱护,享得荣华富贵,又能入皇家书院学习,接触到那么多的文史典籍……”
谈到书,他的激动和兴奋不复掩饰:“那么多的书我能看一辈子,父皇,里面有很多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知识,还有好多书写着大洲其他国家的风景,我……”
声音戛然而止。
他恍如初觉地变了脸色。
赵正忠慈祥地看着他:“怎么了,小九怎么不说了?”
赵白衣放轻了声音,立刻道:“刚才儿臣失态了。就是,儿臣想说,很喜欢在书院学习,那些书很满足,多谢父皇。”
他分明笑得温暖柔软,语气也是欣喜,却就是叫人觉得莫名苦涩和心疼。
赵正忠心中某处被戳了一下,随即轻扶着他的肩膀:“之前,苦了小九了。”
“小九这般乖巧,却没能在为父的身边,如今又遭此一劫,为父甚感心痛。等回到宫中,小九你便搬到为父身边来,方便多过来说说话。”
“多谢父皇。”赵白衣立刻谢恩。
父子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最后是赵白衣撑不住,显出疲态,赵正忠破例守着他,直到他捏着自己的衣角昏睡过去。
赵正忠最后当众断袍而去,并亲自嘱咐,务必好生照料九皇子,不容许有任何差池。
这边的事情很快传到有耳朵有眼的人那里。
——这是一个鲜明的信号,昭示着帝王对这位九皇子的庇护。
这也让一些不曾上心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此次发生的事。
而大殿内。
赵正忠走后,这边便独留下一个服侍的内侍,薛岁也被授命留下来亲自照看。
床上那虚弱昏迷的赵白衣又睁开眼来,目光锐利有神,哪里像重伤刚醒的人。
一旁的内侍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这是他的人。
赵白衣看向薛岁,先问道:“她怎么样了?”
薛岁立刻明白了他要问的是谁,立刻详细地将她的情况道来。
“……殿下放心,现在情况安稳下来就好多了。只要后面好好休养,侯爷的伤没有大碍。”
虽然如此,可听到柳醉玉熬了一晚上才脱离危险,他还是心悬空了一瞬间,脸色有些发沉:
“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
“养得好便无碍。”
赵白衣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样一步险棋,若是醉玉因此留下什么病根,他此心难安。
薛岁在旁仔细瞧着他这般神色,见他的确是关切,心中稍微安定了几分。
毕竟,他薛岁和薛家站的是柳家的立场。
这位九殿下和侯爷的计划他是知情人之一,那伪装心脉的伤和保护根基的丹药,都是经他的手拿出的。薛白芷一人,还做不了这样两颗药的主。
但,他薛岁看的是柳家侯爷的面子,听的是柳家侯爷的话,报的是柳家对薛家上下救命的恩。
柳醉玉甘愿这样做,他不便说什么,但在两人之间,他心中却难免偏倚柳醉玉。
小侯爷是他看着长大的,刚出生时几次生病也都是他来看的。
他与柳衡山既是同朝为官,又是多年好友,柳醉玉可以说被他视作干女儿。如今柳家兄弟不在了,他便将柳醉玉看得更重。
先前,听得他们冒险的计划他便满心担忧。现在见柳醉玉重伤至此,他难免不快,甚至隐约有几分愤怒和怨恨。
但这既然是柳醉玉自己参与制定和决定的计划,他不会说什么。可对于赵白衣对柳醉玉的态度,他却不完全放心,所以一直有观察赵白衣的态度。
方才见赵白衣神情不似作假,他心中的情绪才消散不少。
见那位内侍一直站在赵白衣身边,薛岁很有眼力见地借口离开。
赵白衣最后嘱托了一句:“醉玉那边,也麻烦薛太医多留心了。”
“请九殿下放心。”薛岁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