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守仁自认周全,那日知府大人点拨后,他确实生了心思想先把针对何崇焕的事情放一放,但他毕竟不是何守成那种草包,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屁股擦干净。
当年分家的文书何崇焕作为小辈知不知道先不说,万一他知道了此事,想以此做文章,自己也早早将几房手里的契书焚尽,也派人去县上将县府手中的契书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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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当初对何崇焕动手之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都是老二去办的,时间过去这么久,当时何崇焕又还年幼,能留下的线索也不多。
万一事发,他还可以把此事推到二房头上,不管如何,这些都是他此刻挑衅何崇焕的底气。
被自己的亲侄儿告上公堂,他早就是整个筑城的笑柄了,他如何不恨,所以即便相对沉稳的他,也迫切想看到何崇焕脸上吃瘪的神情。
可何守仁不知道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契书竟然真被何崇焕得到了。
“大伯父。”
何崇焕脸上带着少年的怒气,又有几分读书人的隐忍,他痛诉道,“你说受我父临终所托,可为何我作为何府少爷,这些年吃穿用度全都不如其他二房,何家是我父亲走南闯北打下的家产,可如今他的孩儿及第回家,却被家丁关押进柴房数日。”
“我身体本就单薄,筑城春寒夜冷,不给我水喝,不给我饭吃,我几欲饿死在简陋的柴房中,时不时还要忍受家丁羞辱与痛打……”
说到此处,何崇焕举起双臂,露出了他白皙皮肤上青紫交加的痕迹,惊得知府大人直接从审判椅上站起身来。
外面的百姓见此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说他人了,就连始作俑者何守成这会儿也惊了好一会儿。不是,下面的人都下手这么重吗???
“……”
他当时说的可是小小的教训一下,没叫他们下狠手啊,怎么会看起来这么严重???
果然,何崇焕露出自己胳膊那会儿,就连演技派何守仁脸上那悲痛的神色都有了一丝龟裂,直接原地裂开了。
他甚至不顾形象在公堂之上恶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那眼神,就只差指着鼻子骂“蠢猪”了。
知府大人近身察看了一下何崇焕的强势,不似作假,才怒斥道,“何守仁,何守成,你二人还有何可狡辩的?”
何守仁哪知道何崇焕虽然受伤了,但此刻的伤痕都是精加工过的,再加上何守成平日里就是个胡闹的性格,真以为他挟私报复,让人狠狠的教训了何崇焕,此刻竟然也没有怀疑。
蠢货,奇蠢无比!
纵然此刻他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自家这个猪队友二弟,但是额角也忍不住掉落了汗珠。
“大人,或许是家丁擅作主张?我并不知晓此事啊大人!!!”
他话音未落,知府大人就坐回到审讯椅上。猛地一敲惊堂木,呵斥道:
“你放肆!!”
“何守仁,你真当本官是吃素的不成,你如今是何府的一家之主,何崇焕是府上的公子,区区家丁,没有主人家的允许,竟敢如此欺压少主?!”
“好啊,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本官此刻就让差役将其擒来,在府衙前打二十杀威棒!如此欺辱主子的奴才,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知府大人话到此处,何守仁是真的有些怕了,就算真是家仆欺主,他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一个失察之罪,更何况不止如此。
“大人……”何守成此刻也浑身一抖,呆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动真格了。
他本来就没读过多少书,靠着何家三房的庇佑来到城里过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的安生日子,就忘了自己曾经也只是个乡下的泥腿子。
知府大人没管二人的面色,只叫何崇焕说了当时动手的家仆的名字,便遣了差役过去拿人。
衙役动作也是快,不一会儿,就将曾经对何崇焕动过手的人尽数捆绑了过来。
“既然有家奴欺主,今儿本官就先一人赏你们二十杀威棒,要你们知道什么是大夏律法。”
知府大人坐在堂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有个把胆子小的奴仆闻言直接在堂外吓尿了。
外面的椅子上趴倒了一排,一会儿就传开了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噗噗”声和家丁们鬼哭狼嚎的哭饶,吓得堂中跪着的何守仁与何守成都是菊花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