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顾望羽带着一名学子候在偏厅,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请昭华公主安。”顾望弦行了个礼,而后解释道:“爷爷方才调查之下得知了一些事,想着得告知公主才是,便命我将人带过来了。”
“有劳。”江璃戈颔首致谢,又问了那个学子,“是关于泊铉的?”
“正是。”学子点点头,按照顾老太师的吩咐,将自己所知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泊铉殿下自到国子监学习开始,便一直不曾融入过大家。万事皆是能避则避,独来独往,躲大家伙儿躲得远远的。像我们这般没有恶意的,他不愿接触,我们也不会主动示好。可像学院里那几个本就性情跋扈的,私底下没少找他麻烦,这一二来去的,他便更不愿意与外界接触了。”
学子说到这里略略停顿了片刻,见江璃戈脸上并无不悦,才继续往下说了结论。
“其实我们都觉得,泊铉殿下他……从来未曾打心眼里接受过国子监。”
江璃戈听到这里,平静的神色才有了细微的起伏。
她眼睫微垂,在眼窝下打下了一片乌青的阴影,眸底漫起些许悲凉之意,一句话轻柔至极,却又似裹着浓厚的失望。
“他未曾接受的,不是国子监,而是……如今落魄的自己。”
说罢这句,江璃戈客套地冲着顾望羽两人颔首致谢,真诚道:“泊铉那边我会解决,多谢两位告知。”
“公主不必客气,心病还须心药医,泊铉殿下若能好起来,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顾望弦莞尔,留下这么句话,便带着那名学子离开了。
江璃戈情绪低落地回到房间时,太医们正好为江泊铉处理好这一身的伤势。
为首的太医瞧见江璃戈,上前行了一礼,道:“昭华公主请放心,泊铉殿下的伤瞧着严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只需将养些时日便可。下官开了几幅疗伤的药,具体的煎熬方法,刚才已经与当值的丫鬟交代清楚了,按时喝药,三日后我等再来复诊。”
“好,多谢太医。”
江泊铉身上听了太医们的诊断,江璃戈也才堪堪放下心来,屏退左右,姐弟两人面对面坐着,促膝长谈。
江璃戈安安静静地坐着,并不说话,看得江泊铉好一阵心虚,几番踌躇之后,才轻声道。
“阿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被他们三言两语就激怒了,还中了他们的圈套被带到这里来,让阿姐担心了。”
“你没错,是母后错了。”江璃戈冷淡的接过话,失望道:“是母后将你保护得太好,好到你分不清善恶、辨不出危吉。以为逃避,偏居一隅,就能躲开明枪暗箭、中伤流言、人情冷暖。却不知晓,在别人眼中,这就是心虚,是你坐实胥氏一门罪过的力证!”
“不!才不是!”
江泊铉像是被激怒的小兽般,腥红着眼猛地从床上弹起,激动道:“母后无罪!胥家也是!旁人都可以恶意揣测,可阿姐你不行!你身体里有一半的血脉都姓胥!”
“可你如今种种,就是在丢胥家的脸!”江璃戈也火了,起身一股脑地吼了回去,“至少,胥家从没有教过我逃避,逆来顺受,连一句否定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