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璃戈这般不留情面的当面指责,江泊铉积攒在心中高高竖起的城墙终于悉数坍塌,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脸色煞白地说出了那句深藏在心中已久的话。
“我已经不是南楚太子了,我有什么身份说不?又有什么立场拒绝!”
“这句真心话,你终究还是说了出来。”而江璃戈脸上的怒意也减了几分,她轻叹了口气,而后语重心长道:“我知道,过去与现在于你而言,无论是身份、还是待遇都堪称云泥之别。可是泊铉,不是所有人一生下来就可以拥有高高在上的显贵身份,可后来,他们仍能站在万人之巅,俯瞰众生。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许是压抑了太久,江泊铉吼出那句话后,竟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思绪也开始回笼。
“因为他们足够优秀?”
江璃戈没有否定,点头道:“不止是优秀,还因为他们从不自哀自怨,人身处于什么位置,自己或许决定不了。但却可以决定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如果你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来面对一切,那么你就不会成功。”
江泊铉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江璃戈今日这些话的深意。
顿时羞愧难当,嗫嚅了声阿姐后,郑重道:“我记住了,我日后不会再这样了。”
得了江泊铉的保证,江璃戈也缓和了语气,轻轻地抱了抱江泊铉,柔声道:“泊铉啊,你要记得,不论是在南楚为尊,还是在盛凌为质,你都是南楚中宫嫡出的皇子,代表的是整个南楚。为质没什么丢人的,把头给我抬起来,抬头挺胸、堂堂正正,人需自强,才不会被人轻视。明白了吗?”
江泊铉重重地点了点头,“阿姐,我知道了。”
姐弟俩这厢解开了心结,宁云逍那边也着人过来通报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然调查清楚,请他们两人过去旁听处置。
江璃戈温柔地掏出手绢为江泊铉擦了擦脸,而后才拉着江泊铉一道往百鸟苑去了。
百鸟苑正堂,宁云逍端坐在上首之位,长腿一伸,狠狠地踩在地上之人的指骨上。
地上之人叫声惨烈,他却恍若未闻,眼眸一垂,长眉入鬓,薄唇又添几分凉薄。
唇畔的讽刺之意着实再明显不过了,“欺负别人的时候,怕是不曾想过,自己也会被人蹂躏吧?动了孤的人,还想善了?痴人说梦。”
宁云逍话音刚落,便又在瞧见门外进来那人的瞬间,褪尽了冷冽。
而后,他眉目舒展,温柔的冲江璃戈招了招手,“阿璃,来。”
江璃戈闻言脚步未停,同江泊铉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美眸冷淡地扫过地上苦苦挣扎的人,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殿下费心了。”
“惩恶扬善,分内之事。”宁云逍地接了话头,又将前因后果与江璃戈说明。“这几人都是王家的子弟,近日王家与昭王府闹得不甚开心,几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便将错处归到了我们身上。寻不着我们的晦气,又看泊铉少言寡语,便算计到了泊铉身上。”
江璃戈闻言,轻笑一声挑了挑眉,“王家好大的胆子!”
宁云逍自然是懂得江璃戈弦外之音的,平静道:“孤已经给了王家太多次机会,他们既不懂珍惜,便怪不得旁人了。方才孤已拟了折子,呈报圣上王家多次作恶,试图破坏两国邦交,按律当祸及满门。”
轻飘飘的几句话,便决定了王家满门的生死,在场的王氏一族皆是惊恐万分,想要开口求饶,奈何却被堵了嘴,捆得似粽子般,半点自由都没有。
只得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