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归置简约,空调开得很足,暖暖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留齐耳短发、戴圆形眼镜,头部绑着绷带的女人,她与唐锦心对视的刹那,便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她是典型地娃娃脸,又有婴儿肥,笑起来有两个大大的梨涡,莫名给人一种“她很有福气”的感觉。
“唐小姐你好,我叫钱妤。颜杰是我男朋友,他曾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记得你,你真人更漂亮。因为这些事无法轻易简单地向家人说清,所以,他说请你过来陪我,真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给你添麻烦了,等我能出院,再同他好好答谢你。”
话都让钱妤说了,唐锦心只能拘谨地笑笑,说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并询问钱妤受伤情况。
“轻微脑震荡,腰椎扭伤,无大碍,我皮实,好得快。唐小姐别站着,快请坐,桌上有牛奶,我请护士小姐姐给我买的,你凑合着喝。”
“可。”唐锦心正准备问既然受伤不重,为何四肢打着石膏,颈部戴颈托,就被查房医生给打断。
医生们认真询问检查一番,提醒钱妤注意事项又着重嘱咐唐锦心后,才放心离开。
“想喝粥还是包子?我给你买,吃了好开始输液。”唐锦心问。
钱妤也不客气,说要小米粥和鸡蛋。
唐锦心麻利地照办,顺便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和水果,期间还利用走路的时间,回了颜杰和夏浅煜的电话。
帮助钱妤简单洗漱、上厕所、换上柔软的睡衣,以及喂早餐,这一套操作下来,唐锦心与钱妤之间悄然破冰,彼此不再客气拘谨,而是如朋友那般,调侃说笑。
护士来送药和挂点滴,还劝家属少说闲话,多让病人休息。
两人嘴上说好,实则护士一走,就迫不及待接着之前的话题热聊。
钱妤和颜杰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一学校和班级,甚至还常是同桌。
钱妤身高一米五,打小就矮而且又胖又黑,同学们常拿她取笑逗乐,喊她“小胖墩”、“小黑炭”、“脏脏包”等,五花八门的外号里充满了不怀好意。
但话少且内向的颜杰例外,他叫她“小不点”,是经过她允许的,也是她唯一会回应的,因为她问过他理由,他说可爱。
学生时代的悸动,是堆砌在无数细节里的真诚,是再回首仍旧难以释怀的白月光,永远青涩含蓄和美好。
他们的故事,大抵如此,也远胜于此。
为照顾身体不好的父亲,大学她选择离家近的师范院校,而他去往国内最好的金融院校。
四年,他们没见过面,只互发了四次消息,都是同一内容。
他说:“小不点,新年快乐。”
她回:“新年快乐,祝君安。”
毕业后,他进入云上集团工作,她考上了高中母校的物理老师岗位。
转正那天,他连夜赶回老家,约她出来见面。她同意了,不仅同意了相见,也同意了他笨拙的告白。
他说:“小不点,我们试试吧。”
她说:“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