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算了吧,这一路我被你拖着走,身上的皮都脱了一层,脑袋都被磕傻了。倒是你,自从那次之后,你好像没以前那么呆了。”
“杀人只是工作,吃饭才是正经。不过你太弱了,若不是背靠家族,你迟早饿死。”
“我最近一直在打死拳,已经很有进步了。我到了瓶颈期,需要有人指点一下。日向悠生一直在镰仓,我托关系送了不少钱财,但对方声称一直在考虑,未有实际进展。”木旅白感慨着说。
“你真是麻烦。今晚我要吃饱一点,明天我要当护卫,有任务。”灰吃的满嘴流油,依然大喊着再上两份烧鸡。
“你是个杀手,当什么护卫。”木旅白感觉灰的话还挺扯的。
“谁知道呢,这是新任守护平贺朝雅大人的命令。”
“平贺朝雅?他不是应该不在镰仓吗?怎么回来了?”
“谁知道呢。”灰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但是木旅白却感觉到了事情并不简单。
平贺朝雅是谁?他是北条时政的女婿。幕府创始人大将军源赖朝也是北条时政的女婿。
镰仓幕府能够建立,也得益于北条家的支持。但北条时政不止一个老婆,而他的后妻牧之方,是他现在最宠爱的妻子。北条时政晚年的时候他的老妻子非常识趣的死掉了,于是他续弦娶了豪族牧宗亲的女儿。老夫少妻的模式下,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会对妻子有所亏欠,于是就会在其他方面尽量弥补。于是自源实朝上台开始,北条家掌握了幕府的实质权力。而这种权力通过北条时政的转嫁也让牧之方获得了力量。
牧之方的女儿嫁给了平贺朝雅。连带着平贺朝雅也得到了北条时政的信任。平贺朝雅的母亲实质上是来自于比奇一族的族长的三女儿,但是在母族和妻族的斗争中,他非常明智的站在了妻族这一边。他参加了对比奇一族的绞杀,而且非常的干脆,算是投名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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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比奇一族被灭门之后,源实朝的地位更加稳固,皇室为了拉拢源实朝或者是嵌入幕府的新力量,于是皇帝的亲信位及公卿的坊门信清大人将自己的女儿信子嫁给了源实朝。源实朝自是不可能亲自去迎亲,而作为代表的是牧之方的长子北条政范。
有意思的来了,北条政范死在了迎亲的路上,而保护北条政范安全的是田山家的队伍。田山家现在当家的是田山重忠大人。他曾作为源赖朝将军最为信任的部下,也是武力强盛的代表,在幕府中的职位一直都是京都守护。
所谓的京都守护的作用其实就是用来监视朝廷的,这一职位非常重要。为了防止被皇室拉拢,自幕府成立以来这个职位一直都是幕府的亲信担当。
而自源实朝上位开始,北条家就有意换了京都守护,于是有心人一番操作之下,这个京都守护的人选落到了平贺朝雅的头上。
想到此处,木旅白问了一句:“明天平贺朝雅大人要见什么人吗?”
“有晚宴,不过我没的吃,请的人好像叫田山重保,对,没记错就是这个名字。”灰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甚至不知道田山中保是什么人。
“田山一族的少主,田山重忠大人的儿子?”木旅白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光芒:“若是能得到田山少主的指点,我在拳法一途亦能精进了。快告诉我宴请的地方。”
灰很难理解木旅白为什么能如此兴奋,她大概知道整个幕府年轻的御家人都对田山重忠大人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听说田山重忠大人是幕府守护中最厉害的,有着怪力无双的美名,总是能打出在乱军丛中取敌方上将首级之类的战绩。
每个年轻人都渴望成为英雄,但是灰从不想成为什么英雄,她的命运早已注定了,她是杀英雄的刀。
“无聊。”灰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木旅白地点,她翻着白眼对木旅白咕哝着,此时她才放下手中的烧鸡,她眼睛随意的扫视着饭馆,此时才发现隔壁桌一直背对着她的人有点眼熟。
这人带着狐狸面具,身材纤瘦,很明显是个女子。而她的身边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者,还有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她看不到女人的脸,却认得那老者。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奈良樱落身边的老仆人。她常年看画像杀人,对人的相貌总是能记得很清楚,她不会认错。灰想到这一点,顿时反应过来背对着她的女人是谁了,是那个一直站在奈良樱落身后的女人,一个名叫琉璃的艺伎。
“你们怎么在这里?”灰很自然的站起来朝着琉璃走了过去。
“谁?”木旅白此时才转头看向隔壁桌。他对老锄头没什么印象,反而对琉璃的印象有一点,但他想不起来是谁,更何况琉璃带着面具。
“他当初留你们两个性命,现在该是你们报恩的时候了。”琉璃转头直视着灰的眼睛,笑道。
此话一出,木旅白终于有些印象了,他想动手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甚至连说话都不能,他已经在悄无声息中被影子模仿术困住了。而困住他的人,正是那其貌不扬的老头。而这老头还在旁若无人的吃烧鸡。不是说影子模仿术控制者和被控制者会保持着相同的动作吗,为什么这老者可以动。为什么现在明明已经天黑,影子模仿术应该失效才对,为什么这老者可以使用这个术?木旅白急的额头冒汗,心中骇然。
“可是灰不是知恩图报的人啊。”灰虽然也被控制,但是她很镇定,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琉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说。”鸢尾花木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他对于小姐孤身入镰仓的行为一直表示担忧。这实际上是一种赌博式的冒险。
“也好。”琉璃点头,她来镰仓是为了取回她失去的东西。
……
在四下无人处,琉璃对灰慢悠悠的说道:“平贺朝雅会在宴会上对田山重保发难,若有机会,对田山重保出手。”
“我可打不过田山重保。”灰无所谓的说道。
“你只要出手,那么意义就不一样了,因为你是平贺朝雅的护卫。我不在乎你出手的结果。反而在平贺朝雅看来,你出手是忠心的表现哦。”
“我可不懂,但是这貌似很有趣。”灰点点头道。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木旅白大声喝问。
“大将军源赖朝死时曾秘密给田山重忠留遗言让他守护源氏的天下,面对幕府乱象他一直在忍耐,若有机会必会重塑将军的威严。你帮我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这是你的任务,你的任务可比灰简单多了。”琉璃笑道。
“我不会做的。”木旅白摇头拒绝。
“这可由不得你。”
带着面具的琉璃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却给人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她没有威胁,没有命令,她对灰和木旅白说话仿佛只是通知。
说完话,她就转身走了。
一直到琉璃离开很久,木旅白和灰身上的术才解开。
“只是一个艺伎而已,装神弄鬼。”木旅白低声骂道。
“好厉害啊。她变强了。”灰嘀咕着,她见过琉璃。几个月前的琉璃和现在的琉璃,完全判若两人。
“她到底想干什么?是奈良樱落的阴谋吗?是他的反击吗?”木旅白嘀咕着,他想不通琉璃的逻辑,难道仅凭他们三人能在幕府做成什么事情吗?
木旅白根本不会听从琉璃说的话去散布消息,但是第二天却到处都有人在谈论这个消息,而且几乎每个人都一口咬定这个消息是来自于木旅白。
木旅白面对着满城风雨的谣言,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想解释,但是却没有人听他的。这一刻,木旅白才觉得他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