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府,又名顺天府。
梁国自立国以来,这里一直都是梁国的都城所在。取名顺天,乃是顺应天意,立此为都之意。直到淳安帝之父,永桀皇帝登基后,才改国都为京师府,并将顺天府更名为天顺府。
你都改了国都,不顺应天意了,这里自然不能叫做顺天府了。
永桀皇帝之所以更改国都,也是无奈之举。
当年梁国外有强敌,内有忧患,四子争帝纷争不断。
而顺天府又处于梁国境内靠北之处,只一青州便可达边境。
边境的那边,是一群犹如野狼一般凶狠的部落,他们被梁人称为怒卑狼骑!
天顺府沉重的城门即将缓缓关上,就在这时,一驾马车冲到了城门外。
“且慢关门,放我们进城。”
顾冲探出脑袋,一边喊着,一边挥舞手臂。
守城兵士明明看到了马车,却全当没有看见一样。一声巨响过后,城门在顾冲眼巴巴注视下重重地关闭了。
“你奶奶的,是一群瞎子守门吗?”
顾冲将脑袋缩回了马车内,向王轼告状道:“王大人,城门关上了,守门兵士不放我们进城。”
王轼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冲,淡淡说道:“既然进不去,还在这里耽误时间作何?”
“不是,你倒是让他们把城门打开啊,打开了咱们不就进去了。”
“啧,你以为他们会听我的?”
王轼摇头道:“算了,我知道东去不远就有个县城,名叫祈云县。现在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顾冲还想与王轼理论一番,王轼却道:“那里可是有名的烟花之地啊,错过了只怕今夜就要露宿车中了。”
顾冲一听来了精神,嗷嗷喊道:“于三哥,一定要快……”
祈云县位于天顺府城东,不过十余里路。骈车原本跑的就快,再加上于老三快马加鞭,转眼就到了县城门外。
还算运气不错,马车刚刚驶入城内,祈云县城的城门也跟着关闭了。
小县城自然比不得州郡,换作别处,此时正应是家家晚饭过后,烛灯点燃,阖家团聚之时。
但在这里,黑夜笼罩着一切。放眼望去,偶尔所见的星星烛火,也是转瞬即灭。
奇怪的事情还不止如此。
祈云客栈是小城内唯一的一家客栈,也是西街上唯一有着光亮的地方。
客栈的灯笼,只挂在离地三尺高处,尚不及成人腰间。
这唯一的光亮仿佛成了夜间的指明灯,指引着马车缓缓而来。
“这什么鬼地方,穷得连蜡烛都用不起吗?”
顾冲嘀咕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环顾四周后,抬步上前拍响了客栈的门板。
“吱呀……”
伙计开门倒是很快,探头出来打量着顾冲,问道:“可是要住店吗?”
“嗯,住店。”
伙计听后立刻回身,从里面取出一根挑棍,极其熟练地挑起门前那个灯笼,“客官请进,马车赶去后院,小的这就过去开院门。”
顾冲诧异,难得客栈只有这一个灯笼吗?
王轼从车上下来,伙计将两人引到大堂后,提着灯笼就去了后院。他一走,整个大堂就变成了漆黑一片。
“王大人,咱们不会进了黑店吧?”
黑暗中顾冲看不到王轼的表情,只听王轼慢声说道:“城内哪有黑店,放心就是了。”
“阿嚏……”
紧接着王轼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语道:“好像凉着了……”
很快伙计回到大堂,将几人引到二楼客房。
“客官,烛灯在桌上,自己点燃就是,切记不可点燃时间过长,不然巡更人便会找来了。”
“怎么你们这里蜡烛十分珍贵吗?”
顾冲不解问道,伙计笑答:“那倒不是,只不过四月风起天气,城内禁火烛,只可短时照明,不可长时点燃。”
顾冲点点头,赞道:“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城,防火意识这么强,不错。”
“那客官先休息吧,需要什么去楼下喊小的就是。”
“你先给我们弄点吃的来,再打些热水……”
简单吃了一口晚饭,王轼觉得身体不适便回屋休息。于老三也是累了一天,跟着也回了房间。他们都走了,顾冲自己也无趣,回到房间将热水倒进木盆中,将双脚放进了木盆中。
扭头看了看桌上的烛灯,顾冲将脑袋凑了过去,“噗”的一下,房间内顿时黑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棂洒照在地板上,顾冲睁开了眼睛,懒散地伸了伸懒腰。
窗外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若不是它的叫声吵醒了顾冲,他这一觉或许能睡到午时。
推开窗户,顾冲见到于老三早已起来,正在后院给两匹马上马鞍准备套车。
“于三哥,起得早啊。”
于老三听到顾冲喊声,回过头向二楼看来,随后摆摆手臂,“早就起了,都过了辰时了,咱们几时上路啊?”
“王掌柜起了吗?”
这是三人的约定,出门在外时,要唤王轼为掌柜。
小主,
于老三摇摇头,喊道:“未见起来。”
顾冲没再吱声,放下窗子,去木盆那里洗了把脸,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笃,笃笃。”
顾冲来到王轼门外,轻声敲了几下,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
“王掌柜,你起来了吗?”
顾冲又喊了两嗓子,这时听到了屋内传来了阵阵咳嗽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王轼打开。
王轼浑身无力依靠在门旁,脸色极其难看,有气无力说道:“我好像病了。”
“你可不是病了嘛,脸色这样苍白。”
顾冲急忙搀扶王轼,将他送回到床边,“你先躺下,我去找郎中来。”
安顿好王轼,顾冲先去后院将于老三喊来照顾,自己问过伙计后去了街上找郎中。
郎中为王轼把过脉后,对顾冲道:“并无大事,只是风寒所致,稍后我开个方子,休养几日即可痊愈。”
顾冲点点头,郎中所说与他所想一样,就是凉到了。昨天自己都感到了有些冷,王轼在车上只顾研究那几块木块了,凉到了都不知道。
郎中开了药方,顾冲跟他回去抓药,顺带多给些银子,请郎中直接将药煎好。
趁着这会儿,顾冲又去了城内,找到一家成衣店,也不管衣裳是否好看,只要大小长短差不多就可以,先买几件御寒。
将衣裳送回客栈,看到王轼紧闭双目躺在床上昏睡过去,顾冲只好将于老三喊了出来。
“王大人现在病成这样子,恐怕也无法赶路,看来咱们要在这里休息几日了。”
于老三点点头,“是啊,要以大人身体为重,稍后我将马车卸下,等大人病好了咱们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