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着跪在殿下的楚月卿,又娓娓道来
“你父不肯降秦,最后竟在城门之上自刎而死,这件事,你可知道?”
楚月卿瑟瑟发抖,不敢有所隐瞒
“是,奴婢知道。”
这件事令式弥也颇为震惊,她看着嬴政问道
“真有此事?”
嬴政点点头,又问
“既然你父亲因秦而死,你又被孤捉到秦国,从一个锦衣玉食的闺阁千金沦落成了卑贱的婢女。你理应恨孤,孤跟你,可是有着杀父之仇啊,为何你今日还要救孤?你到底有何目的?!”
嬴政怒瞪着双眼威慑力惊人,低低的嗓音无不透着浓烈的杀意,即便对方是个不过十五的小姑娘,但她若有害自己的心思,也必定将其五马分尸,方能泄心头之恨!
“你陪伴本宫这些时日,本宫可从未听你提过啊!”
式弥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叫这样的女子陪了扶苏这些日子,她若真有什么歹心,杀扶苏岂不是易如反掌?
式弥望着跪在地上的楚月卿,实在不敢相信她背后还有这样一则故事,他父宁愿死也不肯降秦,被逼自刎,那么她怎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在秦宫做奴婢呢?难道从来没有过为父报仇之心吗?!
“你是想用此办法得孤与王后信任,待我们对你放松戒备,你便欲杀之,是吗?!”
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吓的楚月卿一颤,她战战兢兢地回应道
“不!不是的!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行刺君上!”
她两眼泪眼汪汪地看向嬴政,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颤抖着双唇说道
“奴婢的父亲确实是楚国将领,可他常年在外征战,甚少回家,即便回家,奴婢也甚少见他。父亲家中妻妾甚多,我母亲只生养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再加上母亲无心争宠,一直避世,与父亲也甚少见面。当初楚国蒙难,父亲将所有家眷后路都已安排妥帖,唯独没有安排我与母亲的去处。当初父亲战死,我虽知晓,可这心中,实在泛不起半分悲痛,故而没有相告……”
楚月卿说到激动之处,又连磕几个响头
“我与母亲未被父亲安排去处,便在城中游荡,遭遇秦军,原以为会被秦军杀死,谁知秦军入城并未斩杀百姓,而是放了我与母亲,我与母亲一路颠沛流离,才沦落入秦,最后以楚人身份入宫,我虽有为将的父亲,可我对他……实在没有半分父女之情。可自我入了秦宫,虽为奴婢,但一直接受着王后娘娘温柔的教导,还有国君的宽容大度,这秦宫,竟比家中更有些许温暖,所以……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为父报仇,更没有想过要行刺君上!还请君上明察!”
接连遇刺,使得嬴政不得不提防身边任何人,今日楚月卿虽救驾有功,可嬴政也不敢轻视。只见他沉默不语,双眼死死盯着殿下的可怜人,脑中不断考虑着她的去留问题。
式弥瞧气氛甚是紧张,连忙从中劝和道
“她自入宫一直安守本分,在我宫中做事也勤快,她父虽抗秦自刎,可若把这件罪事往她身上揽,是不是有些牵强了些?”
式弥端了盏热茶递到嬴政手中,又说道
“姑娘在家中就遭轻怠,不受重视,如今要她为父顶罪,这……这实在不妥啊……”
式弥的语气温和,她看着楚月卿,又看了看嬴政,瞧他眉头仍未有舒展之意。
“姑娘今日救驾,为了制服那刺客,挠的十个指甲盖都折了, 血肉模糊啊。都说十指连心,那必然是痛彻心扉的,您非但不赏她,还要罚她,若是叫他人知道了,以后谁还敢拼死护主呢?”
楚月卿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