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魏国公主,来到楚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贵为公主,却在数个男人之间游离?古代女人三步不出闺房,虽然已经许配给滕氏的儿子,但仍未过门,怎可主动来到陈郡?难道远道而来,诱惑春申君和李园也是有着另外的目的?那么如何看来,魏国公主下嫁滕家便很有可能是一桩政治婚姻了。在这个战国时代,诸国各怀鬼胎,即使是联军抗秦,亦只是为了不让秦国壮大起来而威胁到自己的国家。秦国的反间计每每能取得成功,也只是利用了各国在维护自己利益的同时,还抱着占其他国家便宜的心理,或幻想能成为战国霸主,就像东齐、西秦一样自立为帝。
果然天一亮,便有下人来为魏明姬梳洗。躲在屏风后的陆宇听到魏明姬与一个女子窃窃私语,心想那应该就是李园口中所说的小桃了。大概的内容是魏明姬从春申君口中探来的一些“机密”,其中也只是提及春申君何时去见楚王,对于其它内容,魏明姬都很巧妙地避过,让陆宇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女人来。
这位魏国公主绝对是一个完美的间谍。
换上魏明姬给陆宇拿来的一套武士服,陆宇顿时变成了公主的“随从”。这套武士服用的是比较上等的衣料,让陆宇感觉自己是从山区进化到了城市一般。都说魏人尚红还真不是假的,从公主到随从,几乎都是以红色为主的服装。
但由于陆宇不方便露面,故只能趁着没有人发现的时候钻进了那辆用四匹马来拉的马车中,以免被陈郡的官兵认出来。车内装饰豪华,座位上铺有几层珍贵的兽皮,以此来减轻马车在古代的道路中所产生的颠簸。车厢内的空间也较为宽敞,坐上五六人也不成问题。
为了不让人发现,陆宇坐在了一边的角落,尽量把头压低,免得又生节支。
魏明姬在几个下人的簇拥下终于登上了马车,看到陆宇躲坐在一边,几乎缩成一团的样子,不禁莞尔,示意他不必如此,还让他坐到她的身边。陆宇心想,既然她这么指示,应该会安全,于是便照着她的意思,坐到了她的身边。
此时听到马蹄声响,听声音大约有十来匹,在马车前停了下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卑职西门候拜见公主。奉大王与信陵君之命,前来迎接公主回我大梁,请公主恕西门候迟来接驾之罪,让公主久等了。”
陆宇心想,原来是信陵君的人。
魏明姬道:“有劳西门先生了。”
那西门候骑马靠近,用一种奇怪的语气低声说道:“公主别来无恙吧。”
陆宇心里“嗡”地一声,心想外面这家伙不会也跟这魏国公主有染吧?转过头来一看魏明姬,果然她脸上的表情甚是尴尬,随即便道:“回去再说。”
天哪!这魏明姬到底有多少面首,李园、春申君,现在还再增加了这个什么西门候,说不定来接她回魏国的人马里面还有!陆宇心里暗叹这古代不是尊崇什么“礼仪道德”么?怎么会是如此开放?
这时,又听到有马蹄声接近。春申君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本君特来送公主一程。”
陆宇心里一乐,心想外面这对“连襟兄弟”碰了面,不知彼此心里会不会感到尴尬或不舒服呢?
魏明姬娇声道:“有劳君上。”
一队人马,终于出发。
有了春申君,不仅出城的路会顺利得多,又因为有西门候这队护送人马在,两边微妙的关系,让陆宇放心不会有谁能钻进马车里来与魏明姬调情,自己在马车里也确实安全得多。
看着坐姿端正的魏明姬,陆宇不由又想,难道古代贵族出门,全程坐在马车里都是保持一个姿势,一本正经地坐着?那样岂不把脊椎给累坏了。
想到这里,陆宇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正好魏明姬转过头来,见到陆宇脸上的表情,不由疑惑起来对面这个男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怎么眼睛盯着自己,突然间像要笑的样子?
于是,魏明姬很自然地误会了陆宇也在打她身体的主意。心里想,也许每个男人都是一样的吧。
陆宇这才发现魏明姬也在看着自己。看着这魏国公主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变为鄙夷,陆宇不由一愣,猜到了她心里所想。苦于马车外那么多人,无法对她解释,只好对她耸了耸肩,也不管她是否明白。
其实这个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昨天滕文瓒的死,以滕家的势力,必定会在城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说不定还会累及城内的百姓。而城门处不用想也能知道,必定会有重兵把守,生怕给他陆宇逃出去。虽说有春申君护送魏国公主的队伍,但是现在仍然在陈郡的范围内,出去与否还是一个未知数。更何况,那滕文瓒贵来魏国未来国婿,些事必定会惊动楚王,故春申君才会火急赶来。
至于他口中说的保护魏明姬,或许是真,或许更重要的却是滕文瓒吧。
陆宇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那些人连魏国公主的马车也要搜查,那自己唯有一拼,死也要冲出这陈郡再死,否则落到滕氏的手里,那将会死得更难看。
随着外面一阵吵闹,马车也停了下来。
只听见那西门候大声说道:“我等护送魏国公主回国。请将军放行。”
陆宇心想紧张的时刻终于来了。原先从一上马车之后心里便迫不用待地一心只想赶快离开陈郡,离开楚国,但是现在又觉得这支队伍走得太快了。
只听有人喊道:“那便请公主下车,让卑职验过之后自然放行。”
西门候怒喝:“混帐东西!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让下车便下的么?”
那人笑道:“那是你们魏国的公主!并非我楚国的公主!现在你魏国未来国婿出了事,还请这位大人不要为难卑职呀。”
然后便是西门候一众人刀剑离鞘的声音。
听到兵器声响,陆宇也准备随时出手。魏明姬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先不用紧张,看看情况再说。
这时,只听春申君徐徐说道:“难道连本君也不认得了么?”
然后便是数十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卑职参见君上。”
春申君道:“公主的马车,本君已命人仔细验过,里面并无你们所要找的人,快快放行吧。”
刚才那人又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春申君又平声道:“莫非连本君的命令,你们也敢不从?”
还没听到那个人的回答,后面又响起了马蹄声。接着,滕氏的声音在后面传了过来:“春申君别来无恙!”
春申君笑道:“原来是滕爷!”
滕氏问道:“君上何以一早便要出城?”
春申君道:“非也。本君只是护送魏国公主出城。”
滕氏又道:“原来如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君上是否卖份薄情?”
春申君回道:“滕爷请讲。”
滕氏道:“昨日我儿在城中被贼子所害,事关重大,如今此贼下落不明,逃之夭夭,滕某怀疑此贼仍然身在城中,不排除躲在马车中,危及公主的安全,故滕某想要君上卖份薄情,让滕某对马车一验。若那贼子果真不在马车中,滕某立即向公主请罪,并加派人马护送公主回魏国。”
马车内,陆宇与魏明姬对视了一眼。陆宇想的是:这滕氏仗着势力,又与春申君有些交情,若春申君答应了让他的人来查验马车,那自己可就惨了,不仅要对付滕氏和陈郡的人马,还要再加上春申君和西门候的人马。以一人之力,何以敌数十人之众。
魏明姬却似是胸有成竹,只是露出一个微笑,小嘴向外面的方向呶了呶,像是在对陆宇说:你就继续听着吧。
春申君似是有所迟疑,只听西门候道:“请君上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公主乃金枝玉叶,此事若传开了去,叫我大王脸面何存?”
滕氏冷哼一声,却听春申君说道:“本君刚才已经说过,早已命人验过马车,并无半点可疑之处。再说,魏国公主在我大楚境内,我等便要好生保护公主的安全,绝不会让任何贼子危公主。凭滕爷与本君的交情,令郎也算得上是本君的世侄,况且大王已经下令追查此事,滕爷是信不过本君吗?”
滕氏带着有些怒意的声音道:“滕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