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泉州:
海边,一位四十不到的,面相坚毅的中年人站在一块礁石上,凝望着前方的海面,一阵海风吹来,将他颌下几缕胡须吹的随风飘扬。
“福松,我们这次是不是真的错了?”半晌,中年人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口向侍立身侧的一名青年问道。
这青年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国姓爷郑成功,也是郑芝龙之子郑森,这中年人自然就是郑芝龙。
“父亲……”年轻的郑森将头扭过来,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今年十六岁的郑森,在去年已考取了秀才,成了大明的廪生,以前父子关系并不是太好,所以郑森反而是喜欢和五叔郑芝豹,常年在外奔走,但从去年考取秀才后,父子关系是更进一步,郑芝龙将郑森看成了郑家的未来,将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福松,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步我们终是走差了,不该为了荷兰人的一点小利,去攻击耽罗的,谁想吃了这么大个亏。”见郑森犹豫,郑芝龙自嘲的笑了笑。
郑森心道:父亲,你哪里是为了荷兰人的一点小利,恐怕是想将耽罗的工坊、技术据为己有,才会同意与荷兰人一道去攻击耽罗的吧,幸好有先见之明,派出去的人,大部都是以前刘香佬的手下,而且这些人都不知情。
“父亲的担心有些过了吧,东海伯虽是在陆上无敌,但我们有战船千艘,这大海还是我们的。”郑森宽慰道。
“东海伯崛起之迅速,是我始料未及,当初与之生意来往时,可曾想到今日之东海伯,现在在海上我们虽不惧东海伯,但以耽罗的发展,终有一日,将会挑战我们海上的权威。”
“出售给我们的几艘飞鱼船,虽然载货能力稍小,但其速度之快捷,是我们海船的两倍有余,而耽罗的战船是使用更大的飞鲨船,现在耽罗只有七、八艘,如果是七、八十艘这样的战船,在这大海上,我们也只能退避三舍。”
“今后我们与耽罗是战还是和,福松你是什么看法?”郑芝龙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好似给郑森讲解一般。
“父亲,我认为应该与耽罗和为上。”
“哦,为何和为上?”
“在海上我们确实是不惧耽罗,但杜富此次回来讲,耽罗火炮射程,远在我们的舰炮之上;还有那恐怖的开花弹更是不可敌,东海伯此人天纵奇才,不知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武器;想要武力攻取耽罗,只怕是万万不能。”
“父亲又与东海伯同朝为臣,总不能派舰队围困耽罗吧,而且我们的商贸还要依靠耽罗供应,否则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利益。”
“既然只能与耽罗合作,我们何不与东海伯联手,将荷兰人驱逐出小琉球,大力发展小琉球。”郑森此时也是不再犹豫,将心中所想一口气说了出来。
郑芝龙听得郑森说完,眼中不由的精光一闪,但随即就黯淡下来,他何尝没有动过将荷兰人驱逐出小琉球的想法,但一来因为有荷兰人的存在,朝廷才会重视他;二来在崇祯六年的料罗湾海战中,虽然是战胜了荷兰人,但当时荷兰的主力舰队并没有参战,只的两艘主力舰,如果荷兰主力舰队到来,他郑家也不见得能胜。
“此事以后再说,不知你五叔这次耽罗之行,结果会如何。”郑芝龙听郑森提议,与东海伯联手驱逐荷兰人,不由心中有些烦闷,出言将话题岔开。
“我想五叔此行必定能与耽罗继续合作下去。”郑森答道。
“你为何如此肯定。”
“虽然东海伯明白这次偷袭耽罗,我们郑家肯定也参与了,但没有确凿证据;即使有证据,东海伯也不会将此事挑明,他不想失去海上这一块的利益。我们攻击耽罗是为了利益,耽罗生产的货物卖给我们,也是为了获取利益,既然都是为了利益,东海伯现在和我们也只能合作下去;但将来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