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萧缭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书房。
“陛下急诏。大人,陛下急诏您入宫。”
萧缭看向窗外,漫天大雪簌簌下落,庭院内皆是一片白,他心头浮现出一丝古怪的悲凉,盛京好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高祖陛下的贴身内官一脸焦急地等在外面,满身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萧缭打开门。
“稍等,我去换件外袍。”萧缭看着身上皱巴巴的袍子,他好似做了一个梦,却想不起来梦里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年的除夕,冰冷刺骨。
“萧国公,等不及了,陛下急诏。”内官急得跺脚,凑近他,低声说道,“陛下夜里惊醒,突然,突然就……疯了……”
萧缭瞳孔一缩,也顾不上换干净的袍子,匆匆忙忙地入宫。
萧缭赶至承明殿,殿内灯火通明,高祖陛下穿着明黄寝衣,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殿内一片狼藉,瓷器玉器砸了一地。
“陛下。”萧缭见他手指还在流血,额头似乎磕碰到了哪里,一片通红,顿时惊道,“发生了何事?”
“你来了。”秋慕白抬起头,露出猩红深邃的凤眼,他颧骨高,透着薄情之相,五官深邃俊美,却自带帝王威严。
此刻的高祖陛下如同被遗弃的少年,疯癫地笑道:“朕不知道该与谁说,便找你来了。”
萧缭心惊肉跳,那一刻有些害怕他要说出口的话,想要逃离承明殿。
他与陛下之间最大的秘密便是和明歌有关。
“陛下可是梦魇了?臣让御医来为您诊脉,之前谢家进献的药丸,陛下可有服用?”
秋慕白推翻手边的烛台,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你以为朕毒发,又开始发癫了?萧缭,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可怜?”
萧缭垂眸,自嘲笑道:“谁会觉得开国帝王可怜,那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陛下发癫,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他有时候很羡慕可以发疯的人。他初入朝堂时也时常发癫,后来被陛下打板子打多了,反而不怎么发癫了。
“朕派去罗城的密探说,明歌进了青山一带就失去了踪迹。”
萧缭头垂的低低的,知道还有下文。这些年,高祖陛下唯独在明歌一事上有些疯癫,其他诸事都是运筹帷幄的。
风三道破风眠洲身死之前的诸事,明歌烧毁众生塔,这些对陛下而言都是小事。
明歌出盛京城,陛下一直是知晓的,他只是不想逼的太紧,但是此去数月,陛下那仅有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了。
谁又能拦得住一意孤行的高祖陛下呢?
“刚才,朕做了一个噩梦。”
萧缭垂眸淡淡说道:“梦皆是反的,陛下有真龙护体,不用担忧。”
秋慕白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抓住萧缭的胳膊,凤眼猩红地说道:“梦真的是反的吗?你知道厌胜之术吗?”
萧缭身子一僵,猛然抬眼看去:“那是巫蛊之术,陛下!”
秋慕白目光幽暗:“朕寻到了一位善用厌胜之术的大巫,他也出自南疆,他跟朕保证,能帮朕夺回所爱。”
萧缭浑身僵冷,他自是听说过厌胜之术,此术最早传自一千年前的古籍记载,后又有禁书《鲁班书》,上面记载了无数的厌胜之术,被历朝历代封禁,但是此术依旧被代代相传,帝王厌胜之术,威力何其大。
“陛下做了什么?”
秋慕白凤眼幽暗地看着他,然后转身进了承明殿内室。
萧缭头重脚轻地跟进去,只见秋慕白打开殿内的密室,一路向下走去。
那是一间极大宽敞的密室,足有一殿那么大,就修建在承明殿的地下,殿内灯火通明,明珠玉器不计其数,墙上绘制着无数的美人图,神情各异,皆是明歌。
密室中间供奉的是一个红色的桃木神龛,如今那神龛从中间裂开,里面流出汩汩的血迹来。
萧缭看的触目心惊,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
高祖陛下面色冷峻地抿起薄唇,坐在那流血的神龛边,看着墙上的美人图。
“我已经派暗卫去带大巫前来,萧缭,你坐朕身边来,再等等。”
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和气和冷静,仿佛是十多年前的那个晋国公世子,而不是高深莫测、喜怒无常的高祖陛下。
越是反常越是可怕。
萧缭不敢坐下。
很快暗卫就带着大巫进来,那大巫一进来,看到流血的神龛,吓的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秋慕白目光陡然阴冷起来,一字一顿说道:“大师,神龛破碎,有人破了你的厌胜之术?”
大巫失声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有人千里之外就能破我的厌胜之术,此地除了陛下无人能进来,神龛尚在,一定是,一定是……”
“是什么?”秋慕白厉声叫道。
“一定是那位娘子身死,神龛才会破裂流血,反噬……”那大巫说完,吐出一口血来,神情疯狂道,“术法被破,这怎么可能……她一定身负大功德,或者有道士以自身法力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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