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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范恩继续说:“您知道您的祖父有一个弟弟吗?”

莫伦点头,原主没有见过,只听老海勒提过几句。

“据父亲说,叔祖父在五十多年前的一场海难中去世了。”

范恩:“不,奥利弗·海勒先生没有死。那一年,他在美国纽约港被人救了,但失忆了。”

范恩快速说起那段略狗血的往事。

1821年,奥利弗失去记忆,与纽约姑娘索菲娅·阿曼结婚。

夫妻俩一起开了卖鱼铺,做起水产买卖的小生意。婚后两年,有了独生女瓦莱丽。

1848年,妻子索菲娅过世,女儿瓦莱丽也到了适婚年纪。

奥利弗想将女儿嫁给他看好的年轻人。

小伙子性情温和,换句话说好控制,能让瓦莱丽主控小家庭的生活,过上安稳的日子,但遭到她的反对。

“瓦莱丽压根不想结婚,她的理想是环游世界。与父亲大吵一架后,带着从小积攒了三千美元离家出走,改了姓随母亲姓阿曼。”

范恩说瓦莱丽是天生的金融猎手,“凭借三千元的本金,利用50年代美国西进淘金、铁路铺设与电报发展的潮流,还有华尔街无规则的野蛮市场,她积累了大笔财富。”

瓦莱丽却没在纽约留下盛名,她去完成理想,开启环球之旅。

时间到了1868年,老奥利弗七十岁,病逝。

死前,他丢失的记忆回来了,终于想起远在英格兰的亲人是谁。

老奥利弗没能等回离家出走的女儿,也没能再看一眼故乡,死在了纽约。

“等瓦莱丽返航纽约,已经是1869年,死亡阻隔了这对父女的再见面。就瓦莱丽所说,其实她与父亲没有大仇,只是理念不合,都性格强硬很难融洽相处。

那时,她读到了父亲的遗书,有过回英国探亲的想法,但也不会改变原定行程。计划用两到三年先完成对非洲的考察,再回伦敦长住一段时间。”

计划赶不上变化。

今年五月,瓦莱丽在西非感染疟疾,虽然服用了对症药物,但是收效甚微。病情反反复复,陈年旧伤也一起暴发。

范恩叹息,“半个月前,瓦莱丽没能撑下去,在摩洛哥病逝。我负责处理她的身后事,包括将她的遗嘱送到您的手中。”

莫伦听到这里,确认找到了萨米·沃尔搞出抢劫案的真实动机。她问:“这笔遗产值多少钱?”

范恩:“除去瓦莱丽女士的定向捐赠资助与遗产税,您将会收到的现金、不动产、股份投资与珠宝等,预估总金额约九万英镑。”

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箱。

满满一箱都是相关遗产赠予的法律文件。

范恩取出最上面的那份,“这是瓦莱丽女士遗书亲笔信与我总结遗产类目清单。您可以迅速过目。”

莫伦接过文件。

遗书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行。

瓦莱丽表示一生无憾,活出了最初想要的生活。捐出一半财产,剩下的给素未谋面的亲戚体验一把暴富的滋味。

等她去世,由范恩律师宣布遗嘱。

接受遗产没有强制附加条件。在被赠予者的能力范围内,为她督管几笔慈善捐款的后续使用情况。

附表是十页纸,密密麻麻地罗列了不同的资产类别。

范恩说明:“瓦莱丽的母亲一方没有其他在世的亲人,她的父亲亲族也只剩您符合她的遗嘱标准。

由您继承,是她临终前首肯签字的最终决定。只要您愿意接受赠予,签字后,这些协议就能立刻生效。”

莫伦瞧着这份代表九万英镑的财产清单。

它是什么概念?

对英国顶级权贵,地产年收益净入一两万英镑的那些人,这笔钱说多也不多。

然而,金字塔顶层能有多少人。

对绝大多数的英国人,甚至是欧美大众来说,九万英镑能让人跃升阶级,后半辈子躺平度日。

惊喜吗?

莫伦不会假惺惺地说毫不开心,但比起一夜暴富的喜悦,心情更多是五味杂陈。

钱再多,有命拿也要有命享。

原主被算计的根源找到了,就是这九万英镑的遗产。

以萨米·沃尔的资产与赚钱能力,不屑于算计原主的两百英镑与伦敦旧房子,但对瓦莱丽即将赠予的九万英镑遗产起了贪心。

沃尔的最终目标是与原主结婚,获得九万英镑的所有权与支配权。

他太了解人性,一夜暴富会让大多数人发生改变。

对伴侣的选择标准也会变化,他会被踢出适配范围,所以必须在大额遗产的消息传抵伦敦前获得原主的绝对信赖。

斧头巷的抢劫是为英雄救美。

利用露娜·伊迪在转正考试上加料、在工作上进行打压,是方便他给予精神关怀。

当原主陷入一个接一个的麻烦,沃尔才有表现的机会,以贴心人的姿态快速博取信任。

先从精神上完全掌控原主,等婚后再全盘接收她的所有物质财富。

病重的瓦莱丽所剩时间不多。

沃尔必须赶时间,铤而走险,使用激进的犯罪手段。

这些连环招有用吗?

莫伦无法给出百分百的结论。

如果原主没有意外被撞死,她在伤病中被沃尔无微不至地照顾,又因转正考试不利丢了工作,更需要精神支持。发展下去是不是会让萨米·沃尔得偿所愿呢?

这个男人要的不只是结婚收割妻子的财富,也要对外打造完美形象,掩藏欲壑难填的真实内心。

莫伦问:“萨米·沃尔也是处理这笔遗产的律师之一吗?”

“当然不是。”

范恩严正声明:“我的团队与他无关,只是在同一个律所而已,而且分属两个国家。我与他只见过三次,算是认知那张脸。”

范恩提起沃尔,压抑着怒火,尽可能维持风度没有大骂出来。

“以前完全看不出来,同一律所里竟然这样的败类。我猜测沃尔利用职务之便,打探到了瓦莱丽的病情与遗产分配意向。今年四月到八月,沃尔在西非出差,一定是在那个时候掌握了消息。”

莫伦更抓住另一个时间点。

“1869年,华尔街的黄金操纵案,瓦莱丽女士参与其中并且获利吗?”

范恩点头,“据我所知是大赚一笔,但与设盘的与古尔德、菲斯克团体相比,只能算一碗肉汤。瓦莱丽不喜抛头露面,她没有亲自设局,只是借了那股做高的风头。”

范恩说完,立刻意识到了关键。“您问这个问题,是发现沃尔在三年前有异常举动吗?”

莫伦:“1869年,沃尔在纽约出差。他没提过参与股票买卖,但在斧头巷劫案当夜,他佩戴了忍冬花图案的袖扣。”

“忍冬。”

范恩了解今年初菲斯克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的模糊回答。

那句「忍冬盘踞之处」成为一个谜团,代表大笔黄金操纵案的收益款去向不明。

喜欢忍冬,佩戴与它相关的图案,原本是寻常举动。

放到沃尔身上,与他做的事先后对证,这个行为就有异样了含义。

范恩:“确实可疑。也许,1869年他注意到了瓦莱丽的高收益,在心里埋下了一颗掠夺财富的种子。忍冬被他选做了幸运花。”

弄清前因,不是无关紧要的步骤。

把完整的事发过程呈现在法庭上,能让法官与陪审团更直观认识到沃尔的人性之恶,对于裁决结果必有影响。

范恩主动揽下调查,“我会向纽约的朋友发电报,尽快查证三年前沃尔是否参与过华尔街的黄金操纵活动。不一定与古尔德等人有直接关联,他可能就是借着风头炒股赢了的小虾米。”

然后提起斧头巷抢劫案与乔纳森毒杀案。

“今夜刚到伦敦,我没能详细了解沃尔的具体涉案情况,但听说他明天将被保释。我的建议是绝不能放他出来!”

范恩连夜匆匆赶来,是希望获得莫伦的委托授权。

“我希望我的团队能成为您的律师团,介入这一起系列案件。这也是我的私人请求,以朋友的身份,我不能容忍瓦莱丽的遗产被沃尔那样的恶人算计!”

莫伦没有立刻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