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心吧,明天大河来了,你们尽管把银子拿过来。”林老太怡然自得地开口,语气笃定,仿佛钱已经赚到手上了。
“好嘞好嘞,明天一早我们就结伴过来。”得了准话的婆子一个个扭着胯笑眯眯地走了。
半个月后,三两变五两,多出来的二两,一大家子之后一年的花销都有了。
真好啊,林大河真不愧是读书人,活菩萨。
不像林大江,招个人去干活还挑三拣四的。
呸!
以前林大江看不上她们,现在她们还看不上林大江家里头那些力气活呢!
林大江和里正互相通气一番。
到家后还有点气闷。
林小满拉着谷雨,带着一个竹篮,趁人不注意去后院把叫花鸡挖出来。
林谷雨见阿姐用木棍子扒拉了两个泥球出来,惊诧地问:“阿姐,你在烤泥巴?”
问完后又觉得自己好傻。
阿姐又不是她,怎么会玩泥巴呢!
不过还是很好奇,总不会是吃的吧!
林小满嘿嘿一笑,不做理会,直到手里的棍子把两个看似大泥球的东西扒拉到坑外头,才看了眼谷雨。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贪玩啊!这是吃的。”
见林谷雨眼睛瞪得溜圆,也不打算逗她了,用棍子敲了敲,干透的泥巴瞬间裂开,露出里面的荷叶。
“这是荷叶,荷叶里面包裹了一整只鸡,叫做叫花鸡。”
谷雨扑闪着大眼睛,走近用手碰了碰荷叶,热乎乎的,“叫花鸡?阿姐,为何是叫花鸡?叫花子吃的鸡?”
林小满但笑不语,把泥巴清理干净,两包荷叶包裹的鸡被她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
“走,吃叫花鸡去!”
谷雨牵着林小满的手,走到前院,挣开阿姐的手,跑着到林大江身边,“阿爹,姐姐做了叫花鸡,谷雨好饿,想吃。”
林大江被林谷雨一打岔,发现肚子早饿了,于是烦恼暂且抛至脑后,“走,吃鸡!”
林小满把荷叶打开那一瞬,混着荷叶清香的肉香扑鼻而来。
她用手把鸡肉撕开,轻轻一扯,差点骨肉分离。
她得意地笑,“香吧?”
林惊蛰嗅了嗅,“香!”
叫花鸡外皮黄金酥脆,肉质鲜嫩,轻轻一咬,入口即化。
浓郁的肉汁裹着鲜滑的鸡肉,把林家人烦闷许久的情绪通通驱散。
——
当天傍晚,里正林大柱和林达带着几个族老挨家挨户劝。
好说歹说劝了几户人家。
剩下的人家嘴上说着好,背地里早就把银子凑齐了,就等着明日一早林大河从镇上过来收钱。
里正和族老们忙活了两个时辰,剩下那些油盐不进的,里正也不打算管了。
“当着族老的面,我林大柱把话撂在这,往后不管是赚了还是亏了,都自个受着。”
说完,搀着族老气冲冲地走了。
“大柱啊,该劝的已经劝了,是好是歹该让他们自己拿主意了,咱们老了,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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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胡子花白、背驼腰弯的族老一脸悻悻地开口,说完看了林大柱一眼,回屋了。
“爹,咱也回去吧!”林达见老爹脸上担忧之色未减,忙劝说道:“族老说得对,该做的咱都做了,真劝不住咱也没办法,手脚长在他们身上,真要把银子送出去咱也没拿三头六臂去拦。差不多回去了,咱娘还等着我们回去吃热菜热汤呢。”
林大柱摆摆手,浑身透着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回去吧!
——
“大河!”
“林老三!”
“我的银子,三两。”
一群人围着林大河。
林家老屋院子里围满了人。
交钱的、看热闹的,满满当当凑了整个院子。
林大河特地从屋里搬了张矮桌出来,拿着纸笔把村里人交过来的银子当面清点,点清后写在纸上。
写完后高喊,“王二贵家,三千个铜板。”
“大河,数我的。”
“老三,我排在前头的,数我的。”
场面一度混乱。
那些看热闹的见那么多人等着交银子,也开始心痒难耐。
哎呀,总不会这么多人都被骗吧?
心思活络的人本就摇摆不定,见这情形,不少人拔腿往家跑,拿银子去了。
林大河没想到现场如此喧闹,有些激动,笑着喊:“婶子们,别挤,别挤,慢慢来!”
林小满、林惊蛰站在人群最后面。
看着上林村的村民把家里头攒了好几年的积蓄交到林大河手里。
有凑足三千个铜板的,也有一两、二两这种小碎银的,更多的则是五百、一千个铜板。
买个三文钱肉包子都舍不得相亲,这一刻每一个人都洋溢着开心快乐的情绪,咧着嘴心甘情愿地把省吃俭用下来的钱送出去。
眼里带着希冀,在寒冬腊月中,着一件缝了七八个补丁的薄棉袄子,嘴里哈着气,皲裂的手使劲地搓着。
就等着半个月后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哥,这事你怎么看?”
“三叔要是真有这本事就好了,你看狗蛋娘笑的跟煮熟的狗头似的。只可惜......三叔就算有这本事,你觉得他有这么好心吗?”
林惊蛰手里还拿着未吃完的烧麦,心里忍不住呸了一下。
“也是,咱家里要说谁对三叔了解最深,非你莫属!”林小满拽了拽腰间的麻带,手里缠着一根红绳。
红绳绕啊绕,把手指绕到充血了才松开。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不撞南墙心不死,适当吃点亏长长记性,下回就不会这么草率了。”
说完,林小满把红绳系到发间。
这是阿娘新买的红绳,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