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深邃,水珠连线而坠,击打在屋檐上瓦片搭着的藤蔓叶上。
积累过多,在碧绿脉络的中心形成小水洼,叶片撑不住,便哗啦啦的倾倒而下,差点将半开窗台上趴着的夕颜花藤冲下去。
若非窗沿中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夕颜的藤蔓,小心的将其重新牵扯,多搭进窗沿一些。
那湿漉漉的小花藤,今天必然凄惨的滚下台阶,陷入淤泥。
随手扶持了一把花藤的人,正是雨夜归来的凌久时。
他此时正坐在窗边,换了一套干净的白生生的里衣,肩上搭着件青蓝色长衫
窗外的风带着水气吹拂开遮掩在额前半干半湿的发丝,露出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眸,修长手掌托着花藤放在窗台上,随后收回。
可湿透的花藤却在凌久时的手要离开前,用叶片颤巍巍的擦过他掌心的薄茧,恩将仇报的留下一串水珠。
“哎……凌凌,小心风寒”
凌久时身侧突然有人靠近,伸手一把将窗台上的小花藤抓起来,随后用明艳的眸冷淡的盯了它一会,然后毫不留情丢出去。
紧接着嘎吱一声,窗台被他严丝合缝的关上了。
凌久时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阮澜烛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丢掉花藤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关好窗户以后对凌久时一笑,然后去擦他手上的水迹。
锦帕擦过掌心,凌久时抿了抿唇,突然抽出自己的手道:“我自己来”
“嗯?”
阮澜烛反手抓住,一如既往的不肯放他轻飘飘的走,还似笑非笑对他道:
“怎么了?擦个手而已,我还是能代劳的”
柔软锦帕沾过水珠就擦完了,阮澜烛却非要将凌久时那修长指间也擦一遍,根本不管里面有没有水迹。
凌久时直觉自己在引狼入室,偏偏眼前总掠过刚刚街上,阮澜烛不顾风雨的来接他的场景。
思及此,心便软。
心一软,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阮澜烛边给他擦手,边闲聊般问:
“你不是说今天会晚归,怎么回来的倒比平时还早一些,是那边的事情不顺利吗?”
凌久时垂眸看着地上他们两人交叠的影子,缓声说:“不,今天很顺利”
“顺利啊,那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趣事?”
“……算有吧”
“哦?”
阮澜烛终于来了兴趣,问:“何等趣事,说与我听听?”
有人要给凌久时做媒,他借故说自己成亲了。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新婚燕尔,家有娇妻,两人时时刻刻都分不开。
这算是趣事吗?
凌久时心如擂鼓,沉默半晌后说
“本来今天是要在那边过夜,明天再回来,但我着急,就先走了”
“嗯哼?”
阮澜烛轻笑:“你急着走,必然要说个合理的借口吧,那么凌凌,你找的什么借口呢?”
“我说我成亲了,家里有人在等”
凌久时抬头,乌溜溜的眼睛直视着阮澜烛。
十分直白,毫无委婉之意的阐述道:
“我说我成亲了,家中人性子执拗,我若不归,他定要死等”
一语落地,阮澜烛擦水的手停住,只隔着柔软的帕子捉住凌久时的手掌,一言不发与他对视。
天色已黑,屋内烛火摇曳,明黄的打在人的侧脸上,朦胧清澈。
长久对峙中,阮澜烛眸色深邃了几分,凑近了凌久时一点,逼问道
“你说,你成亲了?”
被问的人脸色微红,但不闪不躲回答:“是”
“你还说,你家中人性子执拗,一定会等你回来?”
哪有这么穷追不舍问的?
凌久时终于有点受不住了,回避般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死死抓住,不得动弹。
被两人攥在中间的帕子左右摇晃,滑下掌心,阮澜烛趁机钻入缝隙,与那只温热的手十指相扣。
“凌凌,你的家中人,是我吗?”
他这样抵着凌久时,语气中含着一万分隐忍的狂喜继续问
“是不是我?”
原本凌久时只是坐在椅子前沿,和椅背还有点距离,但在对面人的压迫中,他的身躯已经靠在了椅背上。
凌久时只能后仰着上半身,被逼的带上了几分羞恼道:
“是你,除了你还有谁?”
手掌顿时被扣的更紧了,人也被突然往前扯了点,差点撞在阮澜烛身上。
凌久时一抬头,已和面前人的脸对上,呼吸都缠绕起来。
阮澜烛近在咫尺对他说:“凌凌,我数三下,如果你不躲开,我就要吻你了”
凌久时瞳孔骤缩,紧张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脸,以至于失了焦距眼前模糊。
但听耳边人低声道:“一,”
凌久时微微蹙眉,但没躲。
阮澜烛看着他,眼中似藏了一片夜色深沉的海域,正在波涛汹涌的翻滚。
“……三!”
“什……唔!”
从一到三,二被阮澜烛吞了无影无踪。
他如此光明正大耍无赖,直叫凌久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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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唇压着他温热的唇,唇珠被含压抿舔,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抵着他的唇缝,想撬开进去。
可凌久时紧紧咬着牙,慌张仓促仓促中抓住了对方肩头的衣物,然后突然被捏住下颌,迫使他张开了齿缝,迎龙入府。
来自阮澜烛那头冰冷的气息,全如饿虎扑食般砸在他身上。
麻痒蚀骨的熟悉感再次归来,凌久时第一次无比清醒的确定并感受着这一切。
就是他。
第一次在家里二楼,坐在他床边呓语的。
第二次在这个房间里,肆意捉弄他的。
从头到尾都是阮澜烛。
凌久时蹙着眉,不可抑制开始走神,直到有只冰凉的手贴着他腰间宽松的里衣,逆着肌理往上压住他的脊背。
原本在肩头披着的青蓝色外衣终于挂不住,松松垂落,堆积在椅间。
凌久时在狂风骤雨中找到空隙:“…你先……松开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