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素来与你亲近,你可知其已有心生思慕之人?”
六皇子身子一抖,显然乃是被此一问惊愣一瞬,却即刻应道,“父皇明鉴。皇妹仅是,仅是,仅是与儿臣闲话了几句。”
“哦?闲话几句便可令你往之国公府一走?闲话几句更是令你将公子顾名请入府中一叙?你可知顾名如今于朕心内乃是何等之重?你是否亦存了奉承巴结之心?亦或,意图拉拢招揽收为己用?”
“父皇明鉴!儿臣岂敢!”六皇子当下被皇帝之语吓得瘫软于地不住告求。“明月称是与那周国公外甥龙泉少将军有数面之缘,且是称作龙少将军几次三番相救其于危难之时,故而心生仰慕。儿臣常得皇妹帮辅,却无以为报,方一时冲动愿为其探明龙少将军终身之事,因此才往了国公府。然那顾公子不过因得与龙少将军相交不浅,儿臣思忖若是仅邀龙少将军入府,定会惹得旁人疑心,为防有损明月闺誉,方假借顾公子之名一并邀至府中的。儿臣句句属实,还望父皇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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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龙泉乃是周正外甥,你为何不直往将军府一走?”
“实则,实则,儿臣已然去过了。”六皇子似是极为左右为难,却不得不释清自身之疑。“龙少将军称作其已与周国公义女定有婚约,而龙将军却是矢口否认此事,故而儿臣才又去了国公府。”六皇子声量由强减弱,直至最末险些听不得。
皇帝冷笑一声,猛然一拍桌案,“你当朕不在吗?明月亲事何时可由得你插手?”
六皇子已然头如捣蒜往复叩拜于地,“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儿臣不敢!儿臣岂敢如此思忖。”
“不敢?却是如此所为!”
“父皇!”六皇子声音颤抖,险些哭出声来,“父皇息怒!儿臣错了!请父皇责罚!父皇万勿动气伤了龙体才是!”
“说!因何如此!”
六皇子缩成一团,忧疑不知如何应答,却又不敢延误过久,极具惊恐低声道,“父皇,儿臣自知无能,比不得一众皇兄可为父皇分忧解愁,又是常惹得父皇不悦,加之与一众手足皆是不甚亲厚,却唯有明月皇妹从不厌弃于我,反是处处帮衬。然儿臣实实无以为报,方思量唯有此事或恐尚能一助。儿臣自是明了,皇家择婿甚为严苛,然皇妹得父皇爱重有佳,若是她有心慕之人,或恐父皇可称其所愿。然终是其为女儿之身,直言必是不妥,更是羞于启齿,这才……父皇,怪儿臣一时糊涂言行失当,父皇如何责罚儿臣皆是不为过的。却是,那龙泉少将军实乃青年英才,并不似龙将军那般……呃,率真。且是方才得了父皇封赏,其舅父周国公更是为人一腔忠心于父皇、于大汉。皇妹眼光极佳,还请父皇可成全皇妹心意!”言罢,六皇子重重叩拜于皇上身前。
龙座之上的九五至尊紧紧盯着距自身前不过丈余、该是因得畏惧而缩成一团仍有些微抖的身影,静默了少时,方出声道,“契儿,你当真愿得为明月承受一切责罚?”
六皇子闻言抖得愈发厉害,却是默了须臾坚毅道,“是!儿臣惟愿皇妹可与其心念之人共赴白首!”
“不悔?”
“……不悔!”虽是迟缓须臾,转而于殿内弥散开来的却是六皇子无比镇定有力铿锵之声,身子亦是挺直不再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