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殿下,皇上有命,令殿下与奴才一并回宫,殿下请。”传旨的内侍宣旨完毕,朝着六皇子满脸堆笑开口,却是那话语如何皆是令人闻之起疑的。
“喏!有劳这位大人。”六皇子谦卑恭谨毫无异状,迈步便欲与之出门。
“殿下,您这着常服面圣恐是多有不妥,可需得更换衣衫?”一旁的侍从赶忙轻声相谏。
六皇子似是方才顿悟,垂首看了看自身衣袍,面露囧色,“似是……”为难之态望向传旨内侍。
身侧侍从甚为有眼色,忙自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塞于内侍手上,“这位大人,我家殿下如此装束恐会引得圣上不悦,不若有劳大人稍坐一盏茶功夫,我等急速为殿下更换一身外衫,必是误不得多少时辰,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内侍赶忙推拒,却被那侍从牢牢扣住手。内侍见挣脱不得,便也应承受下。笑道,“哎呦呦,怪奴才粗心了。还请殿下速速更换了吧,需知圣驾面前自是马虎不得的。奴才候一候殿下本属应当、本属应当。”
“殿下,皇上冒然宣旨令殿下进宫面圣,可会生了猜忌之心?”六皇子卧房之内,一众幕僚具是面露焦急之情。
六皇子任由侍从为自己更换外衫,从容道,“君要臣死岂有违逆之理?难不成如若父皇苛责,本殿还能弑君?”即便出口乃是这般从容淡定之语,却是那脸上已现冷色。“本殿这数十载毫无错处可寻,无非近两日莽撞行举恐是引来父皇侧目,想来不过存了旁敲侧击、警醒敲打之意。然本殿如此具是为得明月,有何心虚?”微加思忖,又是笑道,“揣测过后加以印证亦未可知。你等且候着吧,若是当真有险,相救亦是不迟。”言罢,六皇子倍加自负昂首阔步出门离去。
“什么?父皇宣六哥进宫见驾?”明月公主寝殿内,一名小宫女匆匆于其耳际低语一番后,明月公主被惊得即刻起身,带着案几上数个茶盏被掀翻落地,虽有厚重软毯承接并未碎裂,却是那茶渍顿将软毯污损了一片。
“快,速随本宫去见父皇。”明月公主双手提起裙摆便要出门。
一名内侍忙将其拦下,“公主且慢!皇上宣召六皇子觐见有何不可?公主若是如此急急而至反会令得皇上生疑。”
明月公主被其一语顿住脚步,侧眸望着他道,“那该如何是好?若是父皇因此责骂六哥具是本宫之过。”
“公主静心且听奴才一言,昨日皇上才称公主所献糕饼可口,却乃是出自六皇子府,若是公主可亲自动手为皇上制下软糕再去呈献,岂非可令得皇上龙颜一展?纵使于六皇子殿下有何不满、不悦之心,必会忆起昨日糕饼之事,六皇子殿下如此用心,何来不得圣上宽慰?”
“嘶,似是有理。”明月公主缓下心神,不住颔首,“六哥不曾有亏,何来父皇苛责之说?即便宣召,恐是不过相询一二,且必是不得不令其有所辩解。待及……本宫适时现身,父皇定然欣喜!好主意!”面上露出欢愉之情,转而却道,“可,制作糕饼费时费事,这时辰……”
“哎呦我的公主喂,咱们宫里何时不是常备您喜食之物啊!拣选一二热上一热便可了啊,左不过半个时辰足矣。想来方才传出的御令,待六皇子前来尚需少许光阴,您且静心候上一候,待奴才前去打探一番,您再行前去定然耽误不得。”
“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六皇子垂首入殿倍显谨小慎微之态,任凭何人见之皆会蹙眉叹息,仅因得其所现之象毫无皇家之风,反是极度怯懦胆小之状。
皇帝亦是,蹙眉摆了摆手,“起来吧。朕有话问你,必要据实应之,可明?”
“喏!儿臣定然不敢于父皇驾前扯谎,更是不敢有半分欺瞒。”六皇子满是诚惶诚恐之容,手足无措竟有不知如何安放之意。
“嗯。”皇帝心内满是不悦,非是旁的,而是于其现下之状,如何看具是不得心存忤逆之念的,恐是自身一声威吓便会令其受得惊吓以致病上数月。暗自叹息一声,这个被自身忽略了些许时日的儿子竟是长成当下之态,实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