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忐忑不安终是挨到近了申时,缓身而起入了内间。
苏吾启因着伤势及那晨起的药汤之故竟是酣睡了数个时辰,稍稍复了些元气,再如何不适终是尚有警醒之心,因而于苏扬轻启房门之时便睁开双目。
“长兄醒了?可尚有何不适之处?”苏扬推门之前便已换上笑脸。
苏吾启略略怔了怔方似顿悟此地乃是苏家主宅,同是回以笑意道,“扬儿自始守于外间辛劳了。愚兄尚可,仅是有些腹中空空了,呵呵。”
苏扬几步近前,将苏吾启轻轻扶起斜靠锦被之上方笑曰,“便知长兄该是饿了,正想进来唤醒长兄受用飨食呢。”转向外间高声道,“来人,将启堂兄膳食取来。”
待及餐食摆满案几,苏吾启并未起疑,含笑任苏扬将自己搀扶起身落座,于那粥食碗边深深嗅了嗅,“好香,不知乃是何物?”
苏扬似亦是好奇之状,转向侍从眼色相询。
“哦,回启公子,此乃御医长亲口叮嘱为您熬制的莲子薯蓣羹,清火降燥,尤是可与稍后您的药汤相应,于驱毒最是佳品。”一名侍从极为恭谨之态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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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长兄,您这恐是因祸得福,未准于陛下驾前留有些许印象呢。”苏扬笑意满满,却不想恰是他此语令得苏吾启心生警惕!
于苏吾启而言,楼兰国主方为其正经主子,一切所差所遣具是听命于他的。而先勿论自己那剑锋之毒可确如上官清流相告那般被换为见血封喉之物,便是自己大殿抗命之举断是不得不加以惩处的,岂会这般细心于此等药食之上?若是苏家所制恐尚可当作为得自身补养之用,可若是御医所为……
心中极速权衡,苏吾启面色毫无破绽,缓缓以右手持汤匙拨了拨那粥,笑道,“真是有劳众人费心了。”垂首便欲靠近,却似是方觉尚且滚烫,不得不止下即刻食用之举徐徐吹凉起来。
“咦,难不成没有扬儿飨食?”过了须臾,方似恍然满室之内众人皆望着自己一举一动,更是不见尚有旁的吃食,苏吾启便佯装不明出口一询。
侍从垂首一笑,“扬公子自是需得往了前堂同族长一并餐食的,启公子方入主宅,不知亦是寻常。”
“哦,既是如此,扬儿你便去吧,勿要令得长伯祖相候,愚兄恐是待你归来尚未食尽呢,呵呵。”
苏扬明知其所食必是索命之物,心内本就难安,得了他出言,忙起身笑应,“好,那小弟便失陪少时,长兄慢享,待小弟归来为长兄服侍药汤。”
苏扬出门未久,苏吾启佯装执着汤匙送入口中一勺粥,却似是被烫到,忙吐了出来。“噗噗噗,怎仍是这般烫口?”微微推了推陶碗,“可烦劳小哥将粥碗置于院中晾一晾?实难食用啊,启恐过久误了稍后用药之时。”
房中尚有三名侍从,其中一人便是端起碗往了屋外。
“另便是,这粥甚是甜腻了些,可能为启取些小菜相配?有劳了。”苏吾启见先前那人已是掩住了房门,再度含笑启唇,便又是支开了一名侍从,房中便唯余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