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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思成立即摇头反对:“不然!猛然看梅洞寨内丁口确实增加了不少,但实际上,寨内人丁仍然稀缺,须知,我等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大坝府的鞑子,还有四川,因此,我的原则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毕竟种田做工、打战守城,皆须人手,。
“我看这样,抽良民青壮入伍,编练新军,至于余下人等,民夫种田、采集,作坊兴造等等,新附寸白可以收降部分,其余亦可羁押做工。”
“种田做工,伍大人就知道这些?是了是了,伍大人管着民事,这种田做工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陈再兴立即反驳:“一旦其闹事,如何收场?”
伍思成对这种军中丘八的不崇敬似乎已经习惯,他只当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一点感觉也没有,看也不曾多看陈再兴一眼。
李芗泉将头偏向张靖,后者见主将征求自己的意见,张靖马上清了清嗓子:“我看伍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梅洞寨兵少民寡,民夫种田做工正可缓解人手,愿降的新附、寸白编入朱雀军,至于其余人等嘛,还有待商榷!”
这三人一说,其余人要么是附和伍思成、张靖,要么便不发言。大家你来我往的没有统一意见,便纷纷看向李芗泉。
“伍大人所言也有些道理,做工是需要人手的,梅洞寨兵丁稀缺也是实情,但正如再兴所讲,针对一些欺男霸女、压榨军士镐赏的为恶者,不能放任,要严惩!这样吧,首先进行甄别,哪些是民夫杂役哪些是兵先分出来。然后,再处置这些降兵,当然,如何处置山人自有妙计!”
李芗泉这一段话,基本上认可了伍思成、张靖的提议,也没有全盘否定陈再兴,双方皆得了体面,陈再兴追问道:“如何处置,还望大人指点!”
于是,李芗泉耐下性子将自己的处置方法如此这般一一解说,众人皆将信将疑,难道这是东婆罗国做法不成?成与不成,拭目以待。
这个如何处置降兵还算简单的,接下来才是一语惊人,只是李芗泉的眼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又毫不起眼的端起杯茶呡了一口:“这茶,倒有几分味道了。诸位,我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商榷一番。咳咳,我认为,长宁军的军制有些混乱,得略加调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什么,改军制?”在座的长宁军一系皆目瞪口呆,谭如晓、陈再兴等都还没理好思路。
但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然是伍思成这个文官,全然不顾刚才还与李芗泉惺惺相惜,只见他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且不说军制乃朝廷所制,闲杂人等不得妄议。
“再者,长宁军虽在枝节叶末的个别之处与朝廷军制有些出入,亦是鞑子犯川数十年间,大宋屯驻大军与州军监厢军、乡兵之间军制差异造成,加之长宁军收其溃兵,方有如今的境况。前些日子,易统制也曾提过改军制,可也只是提提,并未要在军中施行。此事,断然不可!”
言下之意,跋扈如易云霄,在军制更改一事上,他也是小心翼翼,生恐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说他僭越朝廷军制,被手下人推上统制位没多久就敢行此只有宰相等大臣才能提议要皇上才能决断的大事。现在这个其实是番国使者的夷人居然大言不惭,动动嘴皮子就想改军制了,成何体统?朝廷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陈再兴等长宁军一系人员也是纷纷点头附和,李芗泉当即就脸色黑了。他XX的,老子想干点对大宋有益的事也错了?你们这些老顽固,就知道朝廷法度,如果法度有问题,你们是不是也要陪这要命法度的葬?再说这么多人在这里,我好歹在名义上还是你们的老板啊,你们给点face行不行?!
老板的指示不光不采纳还立即举手反对,那我以后要做点什么决定,如果违了你们的意思岂不是件件行不通。不行,尤其如今初掌梅洞寨,要树立自己的威信,这件事上就不能放步,不然将来队伍怎么带。
于是,李芗泉口气一硬,眼光不甚礼貌的盯着这位脖子同样不软的转运判官:“伍思成伍大人,你理由一大堆,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改,改了有什么好处,如果大宋法度军制已经至善、将兵无敌于天下,还为何被鞑子打得找不到北,如今只剩下这凌霄山这一支做最后的残延苟喘。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李芗泉是敬佩大家为了驱逐鞑虏、恢复河山的精神,才愿意与诸位携手共进,说实在的,我完全可以一拍屁股走人回东婆罗国去享受太平日子,你们爱跟鞑子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是,我没有,我也不会,因为大宋是你们的大宋,也是身为华夏后裔的我的大宋,我有责任有义务带着所有宋人恢复神州!”
说到这里,李芗泉的脸上露出了忧伤:“我的用心良苦,诸位可懂得?我本以为,大宋在崖山之后,在神州大地,便再也寻觅不到,未曾料到,此番前来居然能遇到诸位为了心中的皇宋还在苦苦支撑的长宁军民,我既欢喜亦忧虑。
“诸位同样的知道,鞑子大势已成,长宁军如果不变革,终将被鞑子所剿灭,那样的一天,是我所不忍心看到的。我们要匡复大宋,就要体现在行动上,而不是停留在嘴巴上、或者心里。背水一战是胆气,我们需要,但光有胆气不够,没有策略,没有变革,迟早还是要失败、要灭亡的。”
他看着外面的天,借用了鲁迅先生的一句作了结尾:“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诸位,我行事坦荡,不是为了私心,而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大宋。将来恢复了朝廷,官家也能理解的,就算万一,我是说万一有问题,也让我一人承担!”
伍思成呆呆的看着往日还是番国使者最多只是口头上的“副将”、如今被推上位的李芗泉,其实,他对李芗泉是最先了解的,在凌霄城的那一个上午所谈,无论文武、天文、地理还是其它自己懂的,此人皆能对答如流,当时伍思成便明白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只要一有机会就会龙啸九霄。
昨日于危急之中执掌梅洞寨,他便力挽狂澜生生保住寨中数千军民不受鞑子涂炭,种种举动不缺乏勇气与智慧,又能临阵决断,难能可贵的是,他绝大多数时候还为人谦和,甚至与那些贱民也能和和气气的说话,这种颇具商周时代的君子风度,于这个世间已是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