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完伤兵,应张靖的建议、伍思成的默认,众人皆来到李芗泉居所的正堂内,这里被临时改为议事厅,张靖、王大郎、谭如晓、伍思成、陈再兴等当前梅洞寨的“文臣武将”,甚至连单小英也有一个板凳。
还有一个人,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人,却是刘黑七。
陈再兴一脸的不爽,起身上坐在主首位置的李芗泉拱手道:“副将召集我等前来,想必是有要事商议。这等机密之事,岂是一个俘虏、外人能参与的?”
本来就脸黑的刘黑七尴尬万分,他呆呆的站在最末位不知所措。李芗泉见状,“哼”了一声道:“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刘黑七昨日的表现,对于我们快速迫降新附军、寸白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一点,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对朱雀军,刘黑七有功,而且是大功!
“我让有大功的将士参加这个会议,既是对以刘黑七为代表的、愿意弃暗投明的原新附军、寸白军一个表达的机会,也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张靖这时站出来道:“我赞同大人的做法。再兴,我们的胸襟要开阔,你啊,眼光要看远一点!”
想要反驳的陈再兴被谭如晓拖回座椅,他被两人一顿打压,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很是不屑的盯了一眼刘黑七。
那刘黑七有李、张二人背书,顿时倍感脸上有光,他本就是直来直去的人,对陈再兴的蔑视,他也摆出副“你放马过来啊”的表情。
要知道,俘虏的新附军、寸白军及民夫杂役就超过两千,其余人皆被看管在南寨,唯有他及自己的一牌子弟兄能超然事外,足见李芗泉对他的认可,他是打定了主意只要跟着李芗泉好好干,以其忠心,这位主将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看大家都落了座,李芗泉对七哥及临时充当亲卫的张靖旧部道:“设岗,任何人靠近,先斩后奏!”
然后,李芗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在天有灵,朝廷保佑,更有赖诸位抛头颅洒热血的付出,我们经过一番鏖战,终于粉碎了鞑子妄图攻占梅洞寨的计划,功劳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
“在会议进行前,我有一个要求。从今天起,请大家不要再把李某当成东婆罗国人,我本就是华夏子孙,本就是汉人,如今既然我来到了这里,就应与大家同甘苦、共御鞑子侵犯,那么,我与大家一样,就是皇宋的悍卫者,我就是宋人!”
听到李芗泉这么说,想不到却是伍思成这个文官先站起来作辑:“大人能这么想,吾等幸哉,大宋幸哉!”
这人就是太过客套!李芗泉也拱手回礼:“伍大人请坐,如今寨内猛然增加诸多人丁,士、户、仪、兵、刑、工六事中,除了兵外,其余我却是外行,还请大人多费些心思!”
伍思成脸色红润,显出踌躇满志的神态,完全不似在凌霄城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话也显得有些啰嗦了:“李大人何出此言,伍某虽然只是一转运判官,但早先在成都府时,却是做过主簿的。诸如孔目官、勾押官、开拆官、押司官,粮料官等等事务,均有涉及,就是在县衙门里的押司、录事、手分、贴司等,也曾亲自过问。
“如今朱雀军在梅洞寨打开局面,百废待兴,伍某虽一介文人,但民政之事,都略知一二。不敢说鞠躬尽瘁,但绝不敢有半点懈怠!”
李芗泉呵呵一笑,想不到此人竟然做过主簿,要知道,主簿才是一县最懂政务的实干型人才,县令或知县事、县丞、县尉要么只是做做三年流官就拍屁股走人,要么就是偏重一块,没有主簿基本要面面俱到。
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宝啊,于是道:“伍大人需要什么人手,我不干涉,只需最后定夺之时跟我讲一下就可以,如何?”
李芗泉言下之意,就是你要听我的,我就给你权。
伍思成何许人也,如何听不懂,他立即起身:“大人事宋,伍某事大人!”
李芗泉暗道,古人真厉害,我刚提要求,他马上就跟着提,也就是说,如果我不事宋,他就不事我,好吧,成交!
“好,如此便定了!民政诸事,事无巨细,需面面俱到,其间的纷繁复杂,我是半点头绪也无。古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伍大人愿替芗泉接下此任,我衷心感激不尽,如若赶走鞑子,当中的一半功劳便是伍大人的。”
伍思成也连连回复“此事不足道,皆伍某份内之事”之类,两个老狐狸算是达成了一致。
眼下,众人都面临一个极大的问题,那就是俘虏太多达两千三百有余(还不加泸州俘虏),相反长宁军、朱雀军再加梅洞寨与望湘诸村民统共也不到四千,比例如此失衡,是当前的一大隐患。李芗泉咳咳两声:“这些俘虏,丁口如此之多,光是吃饭就是大问题,更别说如何管理。大家议一议,该如何行事?”
“我的提议是甄别,被鞑子征用的民夫杂役,挑体积健壮的留用,其余打出寨出,省得浪费口粮,余者新附军、寸白军,愿降者收了,有劣迹的,全部坑杀!”陈再兴一脸戾气,似乎与新附军寸白军有莫大的仇恨,这也难怪,长宁军与鞑子交战这么多年,就是说仇深似海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