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指着地上的张安,强行分配任务,说道:“速去告诉张老匹夫,把高邮给我守好了。”
听到这话,张安整个人都毛了,我算老几,敢去安排张士诚的“军国大事”,再加上您和主公已经破裂的父子关系,我这个小书童不被主公震怒之下咔嚓了!
张安在地上趴着,悲声道:“少爷呀,我跟着您两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上有年过半百的高堂要赡养,下有三个兄弟姐妹嗷嗷待哺,您就放过张安吧!”
张皓摸了摸下巴,也觉得不是很靠谱,别说安排张士诚未来的军事战略,只是因为张安这个“张皓小书童”的身份,张士诚见面就得赏他二十军棍。
这时候,翠儿带着刘夫人的首席大丫鬟浣秋走了进来,浣秋看了看地上的活宝张安,不禁以手抚额,转过头不看张安,对着张皓说道:“二公子,夫人有要事和你相商,让你马上过去!”
张皓顿时拍了下脑门,对啊,怎么把家里的话事人给忘了,这事还要着落在母亲身上,说完飞奔而出。
浣秋没好气地对地上的张安说:“快起来吧,你家少爷已经到中堂了。”
张安用眼缝瞄到张皓已经不在屋内,才长嘘了一口气,起身对浣秋行礼道:“让浣秋姐姐见笑了!”
中堂上,刘夫人和张士义主次而坐,脸上满是忧虑。
刘夫人这段时间没有闲着,亲自组织妇女生产战备军用物品,还曾学着梁红玉,一身戎装来到城头鼓舞军心。
虽然张士诚回来的时候没有提起近来的战况,但是从夫君阴郁的脸上不难看出,最近的局势必定非常不理想。
刘夫人问道:“士义,局势果真已经至此了吗?”
刘夫人知道此时高邮激战正酣,张士义此时回来,郑重地言道有要事相商,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张士义回道:“大嫂,元军百万,兵围月余,现在城内粮草只够维持十余天,大哥这边想为张家的子弟留条后路.....”
……
张士义粗略地向刘夫人说明了目前的状况,并着重将张士诚的安排告知了刘夫人。
刘夫人叹了口气,说道:“难不成张家的劫数在此吗?”想到这里刘夫人也是忧心忡忡,但是作为起义军统领的家属,干的又是杀头的活动,虽然担忧,但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世子张旭站在旁边,沉默不言,因为紧张俊俏的小脸有点发白,自张士诚起事以来,还从未遇到此等危机的时刻。
去年张士诚在高邮称王,作为诚王世子更是前呼后拥,风光一时无两。世子殿下的成熟稳重、睿智好学为百官所称道,再加上俊朗的风姿,为高邮百姓所称道。
当然再美的红花也需要绿叶的陪衬,有张皓这个顽劣不堪的弟弟做对比,更让张旭显得出类拔萃。
但是好景不长,谁知才短短数月,就要狼狈出城。九死一生不说,即使逃出去也是一方流寇,如此落差让小张旭一时难以接受。
张士义看到沉默的张旭,安慰道:“旭哥儿毋须担忧,虽然战事糜烂,但相信二叔定能护你们周全。”
张旭感受到二叔的关爱,拱手拜谢道:“多谢二叔!”
刘夫人不舍地看了张旭一眼,说道:“旭儿,你也长大了,以后多看顾好你的弟弟!”
张旭感受到刘夫人话语中离别之意,拜向刘夫人,哽咽道:“是的,母亲。”
众人一时语塞,整个中堂仿佛都弥漫着伤感和黯淡。
“母亲,你在哪里?”
这时一个清脆急切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张皓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中堂,看到张士义,亲切说道:“二叔也在啊!”
张士义与张皓的感情素来亲厚,相较于成熟稳重的张旭,张士义更喜欢这个性格跳脱、直来直去的小侄子。
另外两个叔叔,暴躁凶猛的张士德和活泼健谈的张士信都更喜欢稳重的张旭多一些,可能两位也知道自己缺什么,就想在小一辈那里找补一些。
张士义笑着问道:“你的伤好些了没有?可还有哪些不适?”
张皓笑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改日和二叔在沙场大战三百回合!”
张士义听后哈哈大笑。
张皓知道事关重大,便直截了当向刘夫人说道:“母亲,孩儿正有事找你呢,你能不能找人给爹说下,一定不要想着跑路,守住高邮定然会否极泰来,一旦突围那就万事皆休!”
刘夫人和张士义对看了一眼,浣秋可是不知道他们后面所议之事,刘夫人诧异道:“皓儿从何处得知我军准备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