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县主的妆奁中藏有裴叙卿的身份玉佩。”
“在赏花宴上,宾客们纷纷猜测,两人可能已经私下许下终身。”
轻啧一声,继续道“总归是件丢人现眼的丑闻,”
“说来也是稀奇,金尊玉贵锦衣玉食长大的乐安县主口味如此与众不同,竟心悦臭名昭著劣迹斑斑的娼妓之子,还偷偷摸摸的尽做些不光彩的勾当。”
“丑闻传的这般沸沸扬扬,乐安县主的清誉和名声怕是一丝也不剩了,或许过不了几日,永宁侯府就得筹备婚事了。”
“丢人至此,也不知长公主殿下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宠爱乐安县主。”
顾荣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隐匿在背光处的陶姨娘,语气中带着更深的惋惜和感慨“在我看来,乐安县主确实有些糊涂。”
“失去长公主殿下的宠爱,又嫁给一个既无权势又无地位的裴叙卿,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生活,再无往日的尊贵。”
“落魄的凤凰,连鸡都不如,更何况,乐安县主不过是长公主殿下的养女,从一开始,她就不是真正的凤凰。”
顾平徵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热闹,还真是不一般啊。
“陶姨娘,你说,乐安县主是不是风光不了几日了?”
顾荣将视线移向陶姨娘,意味深长道。
陶姨娘浑浊的眼眸闪烁着,不安的看向顾荣,泛白无血色的的指尖藏在被褥下,不自觉微微攥紧,干瘪的嘴唇颤抖着,声音沙哑“妾身愚笨,背后不论贵人长短。”
顾荣面不改色“陶姨娘说的是。”
“对了,陶姨娘,您躺在这张千金拔步床上,夜里可曾做过光怪陆离的梦?”
“常言道,病弱体虚之人易见常人所不能见。”
“陶姨娘有所不知,这张千金拔步床,是外祖母在母亲出生那年,就寻扬州的能工巧匠打造的,承载着外祖母对母亲的拳拳母爱。”
“母亲出嫁,千金拔步床就作为她的嫁妆之一被抬进了汝阳伯府。”
“母亲缠绵病榻时,消瘦憔悴的可怕。屋子里是散不尽的药味和咳血溢散的血腥气。对,像极了此时的气味。”
“母亲病逝那天,盖着芍药花的薄衾。”
“就躺在这张千金拔步床上,紧紧攥着我的手,一遍遍不放心嘱咐着,眼泪混着虚汗浸入她凌乱枯黄的鬓发里,最后生生咽了气。”
“死不瞑目。”
“如果陶姨娘在梦中有幸遇见我的母亲,请转告她,我非常想她。”
“当然,如果母亲有任何未了的心愿,也请陶姨娘记录下来,待醒来后告诉我。”
“无论是人还是物,我都愿意送下去陪伴她,以尽我的孝心。”
夜幕里,刮起了风。
顾平徵和陶姨娘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手臂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有心虚,有恐惧,亦觉晦气。
尤其是陶姨娘。
如坐针毡。
顾平徵警惕的环顾四周,颤声道“荣荣,好好的说这些做甚。”
顾荣笑道“陶姨娘和母亲嫁了同一个男人,住了同一座院子,睡了同一张床,就连首饰衣裙都是用母亲的嫁妆购置,怎么不算缘分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谁让我实在是想念母亲了。”
“陶姨娘,拜托了。”
话音落下,顾荣施施然的离开。
她就是要继续逼疯陶氏。
顾荣刚离开,顾平徵便紧随其后,快步如飞地跑出了椿萱院,仿佛有鬼魂在后面追赶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