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云。”陶姨娘着急唤道。
含云低眉顺眼地走上前去。
陶姨娘“那日吩咐你送的信,你确定送到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亲自将信交给了乐安县主的贴身侍女。”含云恭恭敬敬地回答。
陶姨娘皱着眉头说“明天一大早,你去打听一下永宁侯府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看看是否与大小姐所说的有不同之处。”
乐安县主是她唯一的倚仗了。
长公主府。
乐安县主跪在地上,双眼肿胀得仿佛被蜜蜂蜇过。
长公主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倦。
一场赏花宴,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永宁侯夫人和奉恩公夫人先后上门赔礼致歉,两府皆是显赫的勋爵之家,姻亲故旧犹如枝繁叶茂的大树,且赔礼言辞恳切、态度谦卑,她也委实不宜为难对方。
毕竟,行为不检有错在先的是乐安。
难不成,她要怪永宁侯夫人赏花宴筹备不够妥善,怪奉恩公府的南子奕咄咄逼人吗?
她是长公主,不是生杀予夺的阎王爷。
而乐安,除了眼泪汪汪,一遍遍解释声称她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以外,一句有用的话也不说。
送走了奉恩公夫人和永宁侯夫人,她腾出心神,安排甄女使去检查了乐安的妆奁,确确实实发现了雕刻着裴字的玉佩。
这下,她都要忍不住相信乐安和裴叙卿的私情了。
“乐安。”
“赏花宴上的宾客非富即贵有头有脸,本宫虽贵为长公主,但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你和裴叙卿的私情,人证物证俱全,又传的沸沸扬扬,想要彻底将流言消弭于无形,难于登天。”
“本宫做不到。”
“母亲,我真的是清白的。”乐安县主哽咽道“母亲知道的,我对灼哥哥一片痴心,素来对旁的男子不假辞色。”
“有灼哥哥珠玉在前,我怎会倾心于瓦砾。”
长公主闻言,捏着眉心的手顿了顿。
对灼儿一片痴心?
突然间,长公主的脑海中回响起了谢灼那句清洌而凛然的质问。
是啊,当年狠心要灼儿性命之人,一击不中,转而痴缠于灼儿,执拗的想嫁于灼儿为妻,是为何?
痴心?
爱慕?
她生于深宫,长于深宫,自小见惯了尔虞我诈笑里藏刀。以往,是她被蒙在鼓里,又不想恶意揣度养在膝下十余载的女儿,并非愚笨痴傻。
有些事,不愿深想,不是想不明白。
思及此,长公主眼底的担忧散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烦躁和怀疑。
“玉佩作何解释?”长公主冷声问道。
乐安县主先是摇摇头,旋即又忙不迭道“母亲,定是有人诬陷女儿。”
“诬陷?”
长公主轻轻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目光清澈如水一片清明。
“乐安,你难道忘了,那个存放裴叙卿玉佩的妆奁,是本宫在你及笄之年,不惜重金请公输班的传人特别为你打造的。那锁扣机关的开启之法,只有本宫、甄女使和你自己知道。”
“你说有人诬陷,意指本宫还是甄女使?”
乐安县主嗫嚅着“女儿没有怀疑母亲。”
侍奉在侧的甄女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殿下明鉴,奴婢绝没有诬陷乐安县主。”
长公主轻叹一声“你先起来。”
随后看向乐安县主“甄女使是本宫身边的老人儿,侍奉本宫多年,身家性命系于本宫,没道理诬陷于你。”
“事到如今,自证清白已非易事,止住流言更是难上加难。”
“只有两条路,你且先听听,再做抉择。”
“其一,将你送去本宫的封地,择一青年才俊,举案齐眉,远离上京的纷纷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