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父子同意接旨,大计便成功了一半。
杨修态度和蔼了许多,笑着道:“只陈氏一族受封,恐为曹司空所忌。
若受封许多家,法不责众,曹司空便难以追究。”
陈登闻言,微微点点头。
若只他一族接受朝廷册封,便会独立面对曹操猜忌。
若把许多家同时拉下水,曹操就算想要怀疑也难。
他说道:“德祖之言甚是。
不知朝廷还准备封赏何人?”
杨修道:“在下居于弘农之时便听闻,徐州士人以陈氏为尊。
而豪族则以糜氏为首。
故而朝廷欲征辟糜竺之弟糜芳入朝。”
“甚善!”
陈登欣喜异常。
糜氏一族乃徐州首屈一指的豪族。
其家族行商天下,只部曲便有万人,乃是本地不可忽视之力量。
就算曹操对糜氏家主糜竺也颇为忌惮。
若糜竺之弟也接受朝廷征辟,自能吸引曹操许多怀疑。
陈登道:“在下给德祖带路。”
于是陈登主动带领杨修陆逊,前往糜氏坞堡。
他们很快来到一座巨大的坞堡外面,只看规模,比陈氏庄园要大上数倍。
而且数里开外,便有手持长枪的部曲巡逻,戒备非常森严。
杨修忍不住暗自赞叹,糜氏豪富,果然名不虚传。
好在他们有陈登带领。
那巡逻部曲也不阻拦,直接放过。
他们一直进到坞堡之内,早有下人前去通禀。
不多时,有个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迎了出来,对陈登拱手道:“不知元龙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来人正是糜竺。
他家虽然豪富,但论地位,却远不及陈氏这等公卿之家,所以对陈登异常尊敬。
陈登也不含蓄,开门见山道:“这位杨少君,乃弘农杨氏子弟。
他奉朝廷之命,前来传旨。”
“朝廷传旨?”
糜竺愣了愣神。
本来他商贾之家,处在社会最底层,骤然能得到朝廷传旨,那是蓬荜生辉之事。
但他也清楚,此时的朝廷和徐州是什么关系。
现在接受朝廷旨意,恐怕是祸非福。
陈登见他不说话,催促道:“子仲,你难道要抗旨不成?
还不赶紧把子方叫来,一起迎接?”
糜竺迟疑了一下,终究不敢背上抗旨的罪名。
且看看圣旨内容是什么再说。
他立即将弟弟糜芳叫过来,一起接旨。
杨修宣读,内容也不过是征辟糜芳入朝为官。
糜芳年纪尚轻,当即站起身来道:“这徐州在曹司空掌控之下。
我若入朝,兄长该如何自处?
曹司空杀伐果断,朝廷这是要让我糜氏灭族不成?”
“子方,不可乱说,”糜竺瞪了弟弟一眼。
糜芳年轻气盛,却不理会兄长的提醒,据理力争道:“兄长,这明明是朝廷挑拨离间之计。
若不当面说明,恐我一族将陷入万劫不复。”
糜竺捋着胡须,怔然无语。
他何尝看不出来,这是朝廷在逼他选边站。
固然他也想选择投靠朝廷。
但如今他一族人和所有财富,都在曹操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