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胡轲稍微顿了一顿,那时的情况确实非常难熬。
谈及此地时,徐允恭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敏锐,他知道胡轲提到的地方。
那是前任指挥使毛骧根据自己的喜好而设的一个特别折磨犯人的地方。
那里的囚房虽然很小,一个囚犯被关在那里只能趴卧或躺下。
因为光线无法照 ** 去,大部分人都会将自己的头部朝着紧贴的栅栏靠近。
徐允恭脑海里快速构想了当时的画面:这个地方,位于大牢比较偏远的位置。
唯一不同于此的,就是靠近墙边有小小的通风窗。
这里是为监狱的内部工作提供应急逃生通道用的,换句话说,在非内部人员外的人,几乎都不知道还有一个秘密出口存在。
且他知道这条路异常狭窄,即便是有人知晓此暗门,绝大多数锦衣卫通常也没有空闲去找它。
就像是自讨苦吃的道理:为什么不在宽敞明了的路上行走,偏偏要去这些古怪的死胡同,这是在给自己增添麻烦吗?
加上锦衣卫在大牢执行任务的日子里常常单调、无聊。
在这个小通道和狱中寻乐的议题中,他们的内心可能并没太深的热情,狱中求乐往往只是闲极无聊的行为,并有可能引来麻烦。
归纳一下,选择特意从隐蔽门道进入监狱的人多半是为了隐秘行事,从事非法活动。
正是基于此道理的理解,徐允恭仅听胡柯简略一提此事后,就能大致判断事情的真实程度。
他推测,如今胡柯所说的大概不全是谎言。
"接着说。
"
得知事情背后疑云重重后,运行工的性情顿时激昂了起来,前期为保持最大和谐氛围,尽可能地与胡柯协调配合。
然而掌握了事件线后,下位者自然流露出的官威在他体内不觉显现。
我之所以确信那个人的身份,因为他走路的姿势过于轻浮,那贼兮兮的模样全然不符经历过战场的常态。
更重要的是,此人行动时几乎毫无声音。
要知道,在监狱中布满灰尘、破旧砖石的地方,要做到这样安静绝非经过特殊训练能达到的水平。
回忆过去的情形,当时胡柯只察觉事有不妥,并未过多考虑;可后来他将各种线索串联起来时,竟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在禁闭中发现了重大秘密。
此消息出乎胡柯意料之时,徐允恭的情绪立刻发生了显着变化。
今天拜访胡柯,原本想问有关燕王府的情况。
受限于前妻交待,徐允恭不便揭示燕王身份。
这致使虽转了好几个曲折的话题,徐允恭仍未能抓住提问的良机。
换言之,今天的会面目的并未实现。
但徐允恭知悉有某人曾尝试向李佑传达消息时,则迅速将胡柯与燕王间的私交抛诸脑后。
在徐允恭的心目中,尽管关注燕王之事不能说不重要,但只是对未来可能出现状况的预防措施。
当下朝廷形势诡谲复杂,他手头已有两大公案需及时给出回应,胡惟庸的谋叛案和毛鬃逃狱案便是当下的紧要大事。
两者之间的轻重急缓显然不同,相较胡惟庸的案件而言,毛鬃逃脱只是较为紧迫的小事而已。
胡轲和燕王之间的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与当今朝廷相比只是小得不值一提,实际上在很多人的印象中这些不过是年轻人无心之谈。
"今天的这消息非常重要,既然胡大人愿意给我脸面,我也自应当有所回报。
"
徐允恭此时虽然心中激荡不已,然而话语仍保持平稳,显得庄重无比。
尽管父亲打天下时他在旁陪伴,生活的条件虽已略有提升,但四邻并不友好,并不足以让他感到满足。
但他是个聪明听话的孩子。
在父亲以战功稳固军中地位时,特地邀请了一流导师传授学习之道。
对大贵族子弟的第一要求就是不露情绪,不论喜怒都需收于心中。
“请问指挥使有何厚礼?”他问得礼貌得体,却又不失机锋,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在真正的明代儒生之间,提及礼物的场合中,这样的直接询问是少见而显谦卑的举动。
但在眼下,尽管这里有着读书人,胡轲却是非寻常套路之人。
后世教育对于人格培养的确在方法与理念上各有千秋,并非一刀两断。
华夏五千年历史铸就的独特性格与智慧,在漫长岁月间演变而不尽改变。
文化内容可能多样,世界观的理解方式亦不同,但在最根基的伦理核心下,塑造个人精神的方法始终稳定。
胡轲表现得从容大方,这并非仅仅因为过去的学识,他的桀骜出自长期与成人世界的交锋和对抗,这铸就了更强的勇气,同时经历过死亡的他,深知生命的意义与珍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