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节来到慈安堂的内室中,就见祁太太虽然仍在昏迷中,气色却好了许多,想必在宫内太医的调理之下,身子已经在逐渐恢复了。
如今近身侍奉祁太太的人,都是祁云照亲自安排的。原先伺候的下人只能在外边做些杂事,不能进内室。
苏昭节问了病情,就在东侧间里坐下,唤人将银华叫进来。
银华进来时,神色间不由得略显忐忑。
“王妃娘娘……您叫我何事?”
“也没什么事,”苏昭节淡声问道,“只是想问问你,你哥哥被赌坊押住,赎身的八百两银子是哪里来的?”
闻言,银华面色苍白一片:“王妃……那些银子是奴婢问、问亲戚借来的。”
苏昭节蹙起眉尖,点出她话语间不合理之处:“我派人查过,你是老家遭灾,跟哥哥两个人逃荒到京郊定居的,亲戚多半有人不在了,余下的也不知去向。”
银华见她将自己查得一清二楚,也泄了气,本身就心虚,只得苦笑道:“王妃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奴婢呢?”
这就是承认了,那笔银子是二房和四房用来收买她的。
“你也太蠢了。”苏昭节忍不住感叹,“你作为王府老夫人的掌事大婢女,就算需要银钱,也可以向老夫人要,何必做这没必要的事,反而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银华双眼含泪道:“奴婢也没法子,我虽然向老夫人说了,老夫人说我哥哥是个无法无天的赌徒,日后必定会连累到我。给了我四百两,叫我送给赌坊,算是求他们留他一条性命,余下的事情索性放手别管他……可是奴婢又怎么狠心做得到呢?”
祁太太给银华的建议,也是真心实意地替她考虑,有这样一个哥哥,她日后少不得被连累。
只是银华自己狠不下心来,舍不得罢了。
苏昭节皱紧眉尖看着她:“那二房和四房塞银子给你,让你给老夫人下毒,你就狠得下心了?”
好歹银华跟着祁太太,也是整座王府独一无二的体面了。
祁太太待她也很好,倾心教导,谁知却是个白眼狼!
银华提起此事也心虚,咬着唇瓣:“二太太和四太太说……这种药只是会让人昏睡而已,奴婢也是被蒙骗了!”
她的话音落下,苏昭节就听见隔壁的内室里传出一道碗盏破碎的声响。
“啪嗒——”
她急忙带着银华过来,走进内室,就见两名侍奉喂药的婢子慌张地站在一旁,地下是被打碎的碗盏,榻上的祁太太已经醒转过来了,失望透顶地望着银华。
银华跪下,捂着脸呜呜地哭:“老太太……都是奴婢对不住您……”
苏昭节见时机已经成熟,悄悄吩咐了楹儿和栀儿去请祁云照和二房的、四房的都过来。
吴氏过来时,因为之前苏昭节不给她面子逼问章氏,也是一肚子怨气,就忍不住抱怨道:“什么要紧事,这样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