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夏河村内贺老头(1 / 2)

谓侠传 星宸剑客 2819 字 5天前

清源县的雨停了,晨光穿透竹林的缝隙,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碎金。莫潇站在徐谓侠的墓碑前,

手中秋鸿剑轻颤,剑身上流转的银白剑气不再裹挟悲怆,反而多了几分沉凝与开阔。

他闭上眼,过往数月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爷爷灶台前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竹刀劈砍时的簌簌声响,临终前被魔修悬挂的惨烈模样,还有墓碑前那道让他幡然醒悟的信笺。

守御境的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从最初如溃堤洪水般的狂乱,

到黄子开死后的疲惫空虚,再到此刻的圆融平和,每一次变化都刻着爷爷的影子。

“爷爷,您说剑是用来守护的,剑意是侠义的传承。”

莫潇抬手,秋鸿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剑气掠过地面,卷起几片被雨水打湿的竹叶,却未伤分毫泥土,

“您走后,我这剑意乱了三千丈,却也在这三千丈的混乱里,懂了您的道。”

他猛地挺剑,银白剑气骤然暴涨,不再是之前百丈剑域的压迫感,

而是如青竹拔节般,节节攀升,直上云霄。

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中的尘埃被涤荡干净,远处竹林发出沙沙轻响,像是在应和这柄剑的新生。

莫潇脚步轻点,身形如风中劲竹,剑光在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剑网,每一道剑痕都带着竹子宁折不弯的气节,

剑光流转,化作一轮皎洁虚影,虽无之前血月的狰狞,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凛然。

他想起爷爷坐在院门口拭剑的模样,想起那句“江湖险恶,要记得回家的路”,心中暖意涌动,剑意愈发平和却愈发凌厉。

莫潇将秋鸿剑直指天际,三千丈剑气汇聚成一道擎天剑柱,

冲破云层,阳光顺着剑柱倾泻而下,落在他身上,仿佛爷爷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头顶。

这三式剑法,是他用三千丈的思念与感悟铸就,每一招都藏着祖孙情,

每一式都承着徐谓侠的侠义道。

“从今往后,此剑法便名‘三千丈’。”

莫潇收剑,剑鸣声清越,如松涛阵阵,

“三千丈思念,三千丈剑意,三千丈侠义,皆为爷爷,皆为这江湖。”

柳昤双站在一旁,看着莫潇眼中重燃的光彩,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欣慰。

她知道,那个曾经被悲伤困住的少年,终于带着爷爷的期望,重新站了起来。

三日后,莫潇将徐谓侠的墓碑重新修葺整齐,又在竹林小院外设了简易的结界,防止魔修再来叨扰。

他背着秋鸿剑,柳昤双握着玉鸢剑,两人并辔而行,马蹄踏过清源县的青石板路,朝着甘洲行省的方向疾驰而去。

“魔衣天下势大,炼铁宗作为甘洲正道砥柱,怕是早已腹背受敌。”

柳昤双勒住马缰,看向身旁的莫潇,

“你刚恢复,要不要放缓些行程?”

莫潇摇摇头,眼神坚定:

“爷爷说莫负手中剑,莫负这江湖。多耽搁一日,便可能多一分变数。”

他轻轻抚摸着秋鸿剑的剑柄,

“我没事,三千丈剑意已稳,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失控。”

两人一路晓行夜宿,避开了几波魔修的巡查,历经半月,终于踏入了甘洲行省的地界。

甘洲不比清源县,境内多山地丘陵,道路崎岖,空气中隐约能嗅到淡淡的硝烟味,

偶尔还能看到被烧毁的村落遗迹,显然这里的战况比清源县更为惨烈。

“炼铁宗隐匿在甘洲南部的深山之中,可具体方位,江湖上知晓的人并不多。”

柳昤双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山路,眉头微蹙,

“我们得找个当地人问问。”

莫潇点头,两人催马前行,又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远远看到前方山坳里有炊烟升起。

走近一看,竟是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村口立着一块青石碑,上面刻着“夏河村”三个苍劲的大字。

村子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一条清澈的小河从村旁流过,河边的杨树上拴着几头黄牛,几个孩童在河边嬉戏,

倒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宁静。只是这份宁静之下,隐约透着一丝紧张,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探头探脑地望着远方,脸上满是担忧。

“我们去村里问问吧,或许有人知道炼铁宗的消息。”

柳昤双说道。夏河村不大,几十户人家沿着小河两岸散落,白墙黑瓦映着岸边的绿柳,平日里总飘着炊烟和孩童的嬉闹声。

可今日午时刚过,村口铁匠铺方向传来的马蹄声和呵斥声,却让整个村子都静了下来。

王大娘正坐在自家院门口择菜,听到那杂乱的马蹄声,手猛地一顿,菜叶落在地上也没顾上捡。

她探头往村口方向望了望,眉头拧成了疙瘩:

“又是哪路不长眼的,来搅扰贺老头了?”

隔壁的李大叔扛着锄头刚从田里回来,闻言也停下脚步,脸上满是忧虑:

“还能有谁?多半是魔门的那些杂碎。前几日就来闹过一次,逼贺老头给他们打铁,被贺老头赶跑了,这次怕是来报复的。”

“这可如何是好?”

王大娘急得直跺脚,

“贺老头就一个人,手无寸铁的,哪里打得过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

村里的人渐渐都聚了过来,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些半大的小子,

一个个都朝着铁匠铺的方向张望,脸上满是担忧,却没人敢上前。

“贺老头这辈子不容易啊。”

村里的老支书叹了口气,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守着个铁匠铺,孤孤单单过了三十年,就靠着手艺给咱们村里人打些农具,给过往的江湖人打些兵刃,从没招惹过谁。”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穿蓝布衫的汉子接话道,

“我家小子去年上山砍柴,斧头断了,还是贺老头连夜给我打了一把新的,分文没收。他那人看着孤僻,心善着呢。”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小声问道:

“娘,贺爷爷会不会有事啊?那些坏人好凶的。”

小姑娘的母亲摸了摸她的头,眼眶有些发红:

“不会的,贺爷爷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还有那些路过的大侠呢,说不定能帮贺爷爷一把。”

两人听着周围人的话语走入村子,

却听到村外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声音沉稳有力,节奏分明,在这宁静的村庄旁格外清晰。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小河对岸的空地上,搭着一间简陋的铁匠铺,铺顶是茅草盖的,

四周用黄泥糊着墙壁,门口立着一根黑漆漆的铁砧,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铁屑。

铁匠铺前,一个老人正光着膀子,挥舞着一把沉重的铁锤,奋力砸向铁砧上的铁块。

老人身形佝偻,背脊像是被岁月压弯了一般,可臂膀上的肌肉却虬结有力,

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汗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铁块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升起一缕白烟。

他的动作不快,却每一击都力道十足,铁锤落下的声音像是敲在人心上,沉稳而坚定。

铺子里还堆着不少打好的兵刃,有长剑、弯刀、斧头,件件寒光凛凛,一看便知是淬炼精良的好东西。

“这位老人家,打扰了。”

莫潇勒住马,对着老人抱了抱拳。

老人听到声音,停下手中的铁锤,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是被风霜雕刻过一般,唯独一双眼睛,浑浊却透着一股执拗的光芒。

他上下打量了莫潇和柳昤双一番,目光在两人腰间的佩剑上停留了片刻,才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