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铁骑为首,身后是十万精兵,杀声阵阵,脚步踏踏,大地在颤抖,穹顶在呻吟,李绩和执失思力对视一眼,没有过多言语,二人各率本部四千军卒迎了上去。
八千对十万,从数量上看是螳臂挡车,但沙场之上,兵力寡劣从来不是最紧要的。
人少又如何,只要悍不畏死,十万又如何,不过是多挨几刀罢了,唐军不败,打的四方跪俯,靠的,唯是敢死矣。
洪流相撞,血肉横飞,唐军结阵,如岸边石岩,浪打风吹潮汐潮退,一波又一波,不知不觉间,亮亮的残月下去,懵懵懂懂的朝阳露出半面。
八千,十不存一,李绩和执失思力满身的血,也不知都是敌军的,还是也有自己的。
一股风来,夹带着露水的香甜,时候差不多了,仅剩的残兵丢盔卸甲,玩命的四散而去。
虽说时候久了些,但想要的结果终是达成了,唐军也不过如此,看着七扭八歪的尸体,泉盖苏文大手一挥,高句丽主力紧紧咬在李绩和执失思力的身后。
逃命的人总是比追杀的人有力量。
几百残兵脚下生风,高句丽人紧追不舍。
不觉间,到了安市城下。
唐军躲进了城中,城头上,还飘扬着李靖的帅旗。
泉盖苏文大喜过望。
高句丽军遂将安市重重包围。
为了刺探唐军虚实,以及李靖是否真的在,泉盖苏文在暂且占尽上风之时,又遣苏辰前来请和。
祈和请,一字之差,但含义却是天差地别。
苏辰挺胸抬头,倨傲之色尽显,一进来,就志得意满道:“大将军,现在可还敢轻视我高句丽否?”
“哼!”李靖满脸轻蔑,“避而不战,烧我粮秣,不过偷鸡摸狗卑鄙之举,汝有何好得意。”
听得这话,苏辰哈哈一笑,“兵者,诡也,大将军也乃饱读兵书之人,两军交战哪有什么卑鄙一说,胜者为王,大将军今被我军困在安市,军心惶恐粮秣断绝,可还觉得能够攻伐我高句丽。”
李靖沉凝不语。
苏辰接着道:“大将军,高句丽对陛下对大唐确实心怀敬畏,莫离支无意与将军死战,仍愿谈和,我高句丽还是可称臣纳贡,莫离支还是愿将王君和大傅交由大唐论处,只要将军承诺,日后永不再攻伐我高句丽,将军现在就可带兵离开。”
“呵呵!”一声冷笑,李靖正容亢色,“告诉泉盖苏文,他不过一鸡狗之徒,本将就坐于城中,让他只管来攻!”
唐人确有傲骨!
苏辰面色一变,他的耀武扬威,此刻显得是那么可笑。
回到城外,苏辰一番添油加醋,泉盖苏文却是毫不气恼,或许在他的眼中,唐军已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李靖的风骨,不过是临死前可笑的嘴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