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吃了？”

“爹，儿子与殿下吃过了。”

一声爹，高士升笑的更是开心，见他心情大好，王安当即提出，“爹，儿子有个想法想跟您老商量商量。”

“有什么想法说就是了。”

“爹，儿子觉得，昭陵的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高士升正喝着汤，闻言，汤匙一停。

王安睨了眼，接着道：“爹，宫里头上了年纪的，打发到昭陵来，得罪了人的，打发到昭陵来，笨手笨脚的，也打发到昭陵来，眼下都四百多人了。”

“昭陵要打扫的地方也不多，就祭殿供殿几处，再有就是过两天复工了看着劳工干干活，压根用不了这么多人，儿子觉得，留个一百余人足够了，少张吃饭的嘴，也能节省些开支不是。”

李承乾没回来时，王安什么想法都没有，他昨日刚回来，今儿个就蹦出了想裁人的想法，这也真是太凑巧了。

高士升不动声色，笑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安置那些人？”

“爹，儿子是这样想的，有去处的人，就给上几贯钱，没去处的，等到那六里书院建好了，儿子去跟安平县公说说，把人安置到书院去，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

“倒是也周全。”高士升想了想，缓缓道：“这般事，你我拍不了板，还得宫里拿主意。”

“儿子知晓，先跟您通个气，您要是觉得可，儿子就给张阿难递个本子。”

高士升摆摆手，呵呵笑道：“宫里我去说，你别管了。”

王安欣喜。

便宜老爹可比他有排面多了，高士升愿意出面，那是最好不过了。

“那就有劳爹了。”

“父子间，说的这什么话。”

话里满是真意，王安心头一暖，自从高士升收他为嗣子以来，里里外外对他都很是关怀，确实将他当成了亲儿子来看待。

“你们都先出去吧。”

负责伺候的太监作揖离去。

没了杂人，就可打开天窗来说话了。

高士升问道：“儿，这是不是殿下的意思？”

王安也知道，不可能糊弄的过，所以干脆的点点头。

“唉……”

高士升突然一声叹，看着有些惆怅。

王安不解，“爹，怎么了？”

一时没有回话，过了几息，高士升才道：“自打殿下刚来昭陵，我就知道，昭陵是安生不了多久了。”

王安诧异，他听出了话中另有话。

“爹，您……”

高士升摆摆手，打断道：“儿啊，你可知道，当初为什么殿下说让你来帮我，爹想也不想的就应了？”

王安摇摇头。

高士升苦笑道：“因为啊，我知道，不答应，殿下会想方设法的让我答应，就如那些民夫一样，殿下想要一批年轻的，靠得住的，所以……”

一时说失了神，等回过味来时，连忙戛然而止，匆匆改口道：“安儿，你可真是想好了，天大的富贵，自有天大的风险，殿下待人是不错，可终究是……”

摇摇头，也不再说下去。

虽然两番话都是草草结尾，但王安听得出，高士升明白，他什么都明白，并且，一心都在为自己想。

王安沉默了。

须臾。

王安缓缓道：“爹，儿子说句有些不敬您的话，咱们是残缺之人，活着是鬼，死了也是鬼，儿子自小进宫，没遇过几个正眼看儿子的人，殿下替儿子寻到了妹妹，也把儿子当个人看，这份恩，够让儿子拿命还了。”

高士升一声叹，沉吟道：“有些话，我不方便去说，你告诉殿下，就算筛走些渣子，剩下的也不一定就干净，想在昭陵做什么，难，也危险，让殿下还是好好思虑思虑吧。”

“儿子明白了，爹的话儿子一定一字不落的转述给殿下。”

高士升起身，慢慢吞吞的往外去，一眨眼，便是到了皇宫，他先寻上了张阿难，将所想讲了讲。

释放年老无能的宫人，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是在献陵，张阿难就能做决定，然后告知李世民一声就是，但是，关乎于昭陵，他可就不敢擅作主张了。

两人一同来见皇帝，李世民听过后，经过短暂的思虑，便也就应了。

回到昭陵，王安当即开始着手准备，高士升也给了他一份名单，上面的人都是高士升觉得人在昭陵心却不知在何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