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宾喉头上下动了两下,试探着问道:“先生此来……”
魏越道:“孙先生,在下墨家魏越,亦是汉侯之臣。实不相瞒,近日接到汉侯君令,命越寻找我墨家已齿、苦获两位弟子下落,并设法相救。”
说到这里,魏越举手行礼,眼睛盯着孙宾,一字一顿地道:“还望先生助我!”
孙宾略有失望,他问道:“汉侯可曾问及于宾?”
魏越干脆地道:“不曾!”
孙宾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之中,他觉得自己无论多么卖力,也解释不清庞涓追击汉侯这档子事。
庞涓此计何其毒也!
自从一见庞涓,变故横生。追杀汉侯,密捕汉臣,陷自己于不义之地,人间一场风虎云龙的君臣聚会,就此灰飞烟灭。
汉侯没有要自己的命,就是留有余地了。还希望人家惦记自己,这不是奢望吗?
看到孙宾失望的眼神,魏越道:“不过,越倒是有一事,欲告于先生。”
孙宾道:“魏先生对孙宾有救命之恩,即使叫宾去死,也莫敢不从。”
魏越道:“越只想救回两位墨家弟子,倒是令师兄庞涓,不利于先生。”
已经对庞涓的丑恶有所认识的孙宾面色一凛,他不知道这位师兄还有多少坏点子,要施加在自己身上:“愿闻其详。”
魏越于是将当夜为寻找已齿、苦获下落,夜探庞涓书房,听到庞涓与门客的一番对话向孙宾复述了一遍。
孙宾听得头皮阵阵发麻,心中痛到不能自已。
之前,孙宾虽然对庞涓深度怀疑,但当魏越将庞涓所说的那些话语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时,孙宾仍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庞涓的人性之恶,已经远远超出了孙宾所能想象的极限。
孙宾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自己的同门师兄,内心深处隐藏着如此可怕的黑暗与邪恶。
孙宾道:“魏先生,宾自知有罪于汉,但个中原委,仍要讲清楚。”
于是孙宾将下山西进,大河岸边遭遇庞涓,酒后吐真言,被庞涓所利用等等完完全全地叙述了一遍。
孙宾最后道:“拜托魏先生转呈汉侯,泄露汉侯行踪,系宾无心之失。招致汉侯身陷险境,苦获、已齿两位被执,宾之罪也!宾愿协助先生,拯救两位朋友,然后一同归汉,面见汉侯谢罪。”
孙宾将事情完完全全地解释清楚了,魏越也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魏越谨慎地道:“先生之言,越定当转达,不出三日,汉侯便会明白先生心迹,必有所示,届时越再转告先生。”
孙宾面有讶色:“如今汉侯当已入齐,宾之所述,三日可达?”
魏越道:“不错,条件允许的话,三日后或许汉侯就可回话了。越以为,汉侯或会原谅先生无心之失。”
在孙宾的立场没有确定之前,魏越不可能将飞鸽传书这种秘密告诉他。
孙宾对汉国这种强大到起飞的效率惊着了,更对汉国的快速崛起充满了好奇之心。
孙宾,还是一个想要建功立业、干一番事业的人。
孙宾道:“汉侯是否赎宾之罪,倒在其次。不过,已齿、苦获两位之难因宾而起,宾不救,誓不离魏。魏先生有何安排,宾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