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鼎摇头:“虎贲营是大汉精锐,但终究是刚刚整合,有三河骑士也有北军五校。且不说从未上过战场,此次又是临阵换将,莫说公子,便是我尚未与下属熟络,此时大兵压境,急需一场大战结合上下,不经历血战如何成一支真正的精锐?”
曹操并非见识短浅之人,自然听出关窍:“如此,不仅需要先打一仗,还非得打胜不可。”
“不错。”张鼎看着孙原,突然后退一步,躬身垂首,拱手行礼:“请公子上坐,聚集虎贲营司马军候,明示军律,以宣军令。”
曹操未等张鼎言语完,便与他站在一处,拱手下拜。军中军令如山,张鼎是尊奉天子诏令,自甘为副而以孙原为虎贲之首。以曹操眼里心思,自然瞧得出来。
孙原一时愣住,他虽是被天子看重,却全无带兵经验,从未在军中待过。正想询问郭嘉和荀攸,却发现二人早已退开数步,自然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两人虽然允诺孙原出任魏郡掾属,却都不愿插手兵务,何况虎贲营乃北军精锐,两个太守府的下属变想插手岂非自寻死路?
紫衣公子便这么孤零零站着,不过一句话功夫,身边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的身体不禁抖了一抖,看着眼前的张鼎与曹操,不知如何取舍。
拿了,兵权在手,犯大汉律法,为朝堂所忌惮。
不拿,错过兵权,无力镇制魏郡,将来更是变数太多。
拿,还是不拿?
突然,他想起幼时,自己在两个纤纤少女的怀中瑟瑟发抖,艰难取暖模样……
只有掌握一切,便能保护她们了罢……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两双温柔目光。
“原不擅兵事,不能担当此大任。”
四人同时望向他,目瞪口呆,几乎不能相信。
孙原一脸温柔笑意,思虑尽去:“我去邺城,接手魏郡事务,以太守兼统北军不合律法。陛下随心所欲,我们莫非也跟着么?”
四人两两对视,不知其意。
孙原微微一笑,道:“至于此战筹划,便请我魏郡掾属代为筹划。原先去邺城主持大局。”
曹操登时心中诧异,孙原乃是天子亲自点的魏郡太守,以当日所见的气度,怕是不会临阵脱逃,不过此刻要求回到邺城,当真有些匪夷所思。
郭嘉挑着眉头,淡淡道:“冀州已然疲弊,你莫不是想拿魏郡去支撑一场大战?”
张鼎、曹操恍然,郭嘉为何先前会说出两个选择:一场大战,一场血战。大战旷日持久,虎贲营虽然只有五千将士,却皆为骑兵,想打一场旷日持久之战,所耗费的军需辎重将是三万户百姓负担,如此惊人军需,若是由魏郡负担,势必将此刻魏郡的优势丧尽。
“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孙原道:“所以我留你与公达在此为虎贲筹谋,而我必须回邺城。司隶的粮草辎重必然先接济北中郎将营和左中郎将营,虎贲偏师辎重必然迟滞,我先设法筹集辎重,还需要魏郡的郡兵为虎贲营提供支持。”
紫衣公子看着眼前几人,苦涩之意油然而生:“若非你们在此,此战我当真没底。”
郭嘉看着他,摇摇头:“当真为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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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一屯精骑护卫孙原、邴原、管宁、王烈等人急赴邺城。三个时辰狂奔之后,久盼的魏郡太守孙原终于抵达邺城。魏郡代郡丞张范、功曹史沮授等郡中大吏相迎于邺城城门。
“公子归来,承终释重负矣。”
远处数十骑奔来,张范步行相迎。不过数十日光景,初出帝都的名门高士已是憔悴不已。
孙原看在眼中自然有数,不及感慨便已下马,一手扶起下拜的张范:“公先辛劳,是孙原来迟了。”
孙原初到邺城,第一件事便是任命属官,以最快速度稳住魏郡府的蠢蠢欲动。
郡丞华歆,秩俸六百石,并任文学掾。
长史管宁,秩俸六百石,并任学经师。
功曹史田丰,统诸曹掾史。
五官掾张范,并任学经师。
督邮沮授,并任法曹掾史,主邮驿。
郡府属官二十四人:
主记事掾史袁涣,主录记事。
录事掾史射援,主记。
奏事掾史射坚,主奏议事。
少府史李历,总典守相私家财务出纳。
门下督贼曹许定,主兵卫,巡查侍从。
门下贼曹典韦,主侍卫。
府门亭长许褚,主守卫。
门下议曹史郭嘉,主谋议。
门下议曹史荀攸,主谋议。
户曹掾史和洽,主民户,祭祀,农桑。
田曹掾史耿武,主垦埴畜养。
水曹掾史闵纯,主水利河渠;并任漕曹掾史,主漕运粮草事。
时曹掾史王烈,主时节祭祀。
比曹掾史臧洪,主郡内财物,尾数之检核。
仓曹掾史赵戬,主仓谷事。
金曹掾史赵俭,主货币盐铁事。
计曹掾史朱瑾,主上计之事;并任市掾,主市政。
兵曹掾史太史慈,主兵事。
尉曹掾史袁徽,主徒卒转运事。
贼曹掾史王行,主盗贼事;并任贼捕掾,主捕盗贼。
决曹掾史审配,断罪决狱。
辞曹掾史邴原,主辟讼事。
督邮掾沮宗,主奉诏系捕,录送囚徒,催租点兵。
学官掾史许靖,主郡学校事;
郡掾祭酒石韬,主教育。
以上诸曹便是一郡根基,除却边塞才有的塞曹之外,便唯有一个主医药事的医曹掾史不曾任命了。更为重要的是五千虎贲抵达魏郡的消息,让魏郡彻底安下心来。
管宁、王烈之名声,沮授、田丰之人望,邴原、许靖之学术,审配之根基,登时让魏郡的城墙高了三丈、厚了八分。随着李历、耿武、闵纯、朱瑾、审配等冀州名门望族人物进入魏郡府,魏郡的人心可谓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