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艳的刀光有如长天迅雷,撕开了水幕,劈出了一道冷艳。
黄忠瞬间后退,刀芒擦身而过,脚下的船板竟被这道刀劲生生劈开!
退的那一瞬,箭已离弦!
长箭瞬间入体,却不是射穿了他的喉咙,而是射穿了他的大腿。
巨大的劲道透体而过,竟生生地把甘宁钉在了船板上!
长刀脱手而出,甘宁轰然倒地,发出了声嘶力竭地痛吼。
“怎么可能……”
他勉强抬头,自己的腿上只有一截雕翎,整支长箭竟然穿体而过,直入船板。
何等可怕的劲道!
“你是谁?”
黄忠看了一眼不能动弹的年轻汉子,驰弓收箭,转身而去。
“喂!告诉我你是谁!”
甘宁虎目欲裂,他十四岁纵横三川,还从未见过如此高手!
“南阳黄忠黄汉升。”
他一息不停,直奔赵空身前,微微躬身行礼,便站到身后,与蔡瑁并肩而立。
“汉升好功夫。”
蔡瑁目不斜视,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黄忠不知这是赞美还是别的,他不曾看到他脸上模样,随口答道:“忠匹夫之勇,不及蔡长史运筹帷幄。”
蔡瑁一笑置之,仿佛并不觉得过誉。
赵空看着远处已被南阳官兵围成一圈的甘宁,摇了摇头,笑道:“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是个好材料,不过用之前还需要压一压——德珪以为如何?”
“都尉说的是。”
蔡瑁微微颌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赵空转身,身后两人同时后退,待赵空过去,便相随左右。
蔡瑁低声询问:“大人可是要回去?这贼人如何处置?”
“德珪……”
赵空突然止住了脚,微微侧脸,余光看着蔡瑁,冷冷地道:“你莫不是以为……本府君不知你是如何思量的罢?”
蔡瑁心头一抖,手中纸伞也猛然一抖:“瑁不敢。”
“你知道位置就好。”
赵空再度向前迈步:
“那些个豪门富户做的事情我知道的差不多了,也算是该杀。甘宁杀的人是多了点,权当是他劫富济贫了。回头至书给荆州刺史徐鏐大人,就说甘宁的命我保下了,用人之际,本府君可管不了这许多。中间言辞你自己掂量。”
“诺。”
赵空又侧脸看着黄忠:“汉升,这小子不错,跟着你吧。”
黄忠躬身点头:“诺。”
“回城。”
次日,南阳都尉从事蔡瑁手书,三百里快马急送长沙汉寿荆州刺史部:
……宁将贼众来往行船,为盗杀人,行踪飘忽。都尉空以富户讽信诱之,复使屯长黄忠以弓手围之,忠伤其众十余,生擒宁,降其众三百余。空以其勇武留用……
徐鏐接到书信,不禁苦笑摇头,这位赵空大人果然目空一切,杀人之罪便轻轻掩盖过去了。
荆州刺史府只有上书之权,无非行监察之事,司上计之职,赵空至书而来,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丝毫未把他这个刺史放在眼里。
荆州刺史府从事秦颉是徐鏐的左右手,本是南阳太守最适宜的人选,莫名其妙被人抢了去,很是沉郁,此次赵空书信前来,不由更有些怒意:“大人,此事如何处理?”
“算了吧。”徐鏐挥挥手,叹道:“赵空知道此时是用人之际,这件事就先按一按吧。”
“诺。”秦颉不懂徐鏐的意思,反问道:“大人说‘用人之时’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会明白的。”徐鏐笑了笑,道:“等正月过了,你便整理文书,二月随我往帝都。”
“大人……”秦颉不解其意。
“南阳太守没有了,便去三公府吧。”徐鏐笑了笑,“我和太尉杨赐大人还是有些关系的。”
秦颉登时大喜过望:“多谢大人提携!”
徐鏐拿起这封快马急书放到灯上烧了,淡淡道:“荆州这个乱局,自此便有你们这些后辈们去闹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