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姑娘了,说说县太爷吧。”
“县太爷?”
这段时间以来,邱存志对孙宝全的欣赏与信任,李彪都看在了眼里。
若不是自己真有证据,他也不愿意相信才干不输谭县令的一个人才,居然是个卖国贼。
“这里没有外人,邱大人可以实话实说,县太爷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外人我也实话实说!”邱存志用了几个词去形容,“真才实学,大公无私,礼贤下士,年少有为。”
都是好词。
李彪又问:“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他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或者说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你又有什么感想?”
邱存志不以为意。
“酒醉后还能说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人,就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他刚来县衙后不久,就亲眼看着孙宝全审他爹的案子,可以说是一点私心都没藏,被人背后嚼舌根说不孝时,也只趁着醉意说了这么两句诗。
“还有,他那次与我诗酒相和,接了我的后几句诗,‘蝮蛇一螫手,壮士即解腕,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虽然此诗非他所作,可文人却惯以诗明志,我就知道,他是有志向有抱负的人。”
“不过几句诗,瞧你们矫情的。”李彪拍拍邱存志的肩,“咱俩共事一场,我先给你提个醒,那个……”
“听说过‘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没?你还是小心些吧。”
邱存志觉得李彪话里有话,可是再追问,他却是不说了。
他看着李彪给自己带的那个精致的白瓷坛,感激道:“你去一趟蓉城,命都快丢了,那边知府就差给你报丧了,没想到你心里还惦记着我,千里迢迢还不忘给我捎带礼物。我实在是……”
李彪没等人把话说完,便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两银子。”
“……”
“我是说,这坛子玩意儿,一两银子。”
“……”
“不给算了,那我把东西带走。”
邱存志终于反应过来,脸色气得通红。
“原来你不是送给我的,居然还收钱!”而且还这么贵!“你,走走走,不要赖在我这白吃白喝。枉我替你担惊受怕这么久,你来了我还好酒好菜招待,没想到,你还做我生意来了!你怎么不去抢!”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装得什么东西,可是居然要价一两银子,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什么东西值一两银子!
李彪大言不惭:“也不是我要做你的生意,这是萧记新出来的吃食,我是拉着你和我一起,给萧记的生意捧个场。”
邱存志呵呵道:“我出钱你捧场,你心眼还挺多的。”
“你不要?”
“不要!我邱存志可没钱,吃不起这精贵的东西!”
李彪转转眼珠,当着邱存志的面,开封了那坛罐头。
邱存志不贪权势富贵,不图名利美色,唯一容易被人拿捏的,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
又可惜,他俸禄不多,很多东西只能看着眼馋却不能一饱口福。
若是平时,咬咬牙不去看也就罢了。
可是现在,一坛晶莹剔透又饱满润泽的山楂,就在那散发着诱人的酸甜味道的汤汁里,无声地诱惑着他。
“一,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