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内尔通过将指挥部前移,清晰地表达出了他的态度——这位新任师指挥官决定延续勒让德约姆将军采取的战略,即继续对维希军队发动激进的攻势,争取在本周打进大马士革!
对德内尔的方案,参谋长德席尔瓦以下众人起初持谨慎的反对态度,但前者的理由却让德席尔瓦和其他参谋们无法反驳:“在热南上校捐躯、勒让德约姆将军和玛丽少校受伤之前,战事进展顺利吗?”
“顺利。”一个德内尔记不住名字,但明显在埃及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参谋下意识地回答道,“尽管涅布克敌军的抵抗非常激烈,但这并没有出乎师长的预料,他在战斗打响前就提醒过热南将军,如果邓茨还想再做一次垂死挣扎的话,就只能选在涅布克。”
“所以,战友们,涅布克的地理优势已经无须我过度赘述了,拿下了涅布克,我们就可以用大炮封锁大半个大马士革,包括位于城南的机场!”
德内尔伸出五根手指扣住地图上机场的位置,环视一圈,继续强调:“更何况我们可以确信,邓茨的脊梁骨——最死硬的亲德分子组成的第二治安旅——已经被我们打得丢魂落魄,而且不可能得到任何补充。无论怎么看,战场的优势都在自由法国这一边,大马士革已经是一枚熟透的果子,就等我们采撷了。”
“但问题在于,我们的军心动摇了。”德席尔瓦叹息道,“如果我们没有失去师长和那么多优秀的指挥官的话,如果我们的士气还能像两周前一样的话……”
“恕我直言,参谋长阁下,‘军心动摇’是一个完全无用的判断,我们必须找出部队士气受到打击的根源。”
不就是因为损失了太多指挥官吗?德席尔瓦听不太懂德内尔的意思。
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
“上校,护卫队组织起来了,汽车也准备好了。”指挥部外,一个第一师的中尉参谋提醒德内尔。
德内尔抬起头:“英国人怎么回应?”
“他们说有一条护卫舰正准备返回亚历山大港,将军可以搭乘那条船回埃及。”
“那就立刻把勒让德约姆将军转移到后方,英国人在东地中海的制空权和制海权还是很有保障的。”
“是,上校。”中尉并不敬礼,只是立正答复便离去了。
过不多久,他便带着两个阿尔及尔士兵和德内尔一起进入将军的卧室,后者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神志不太清楚的将军,将军只是点头,于是德内尔便招呼三人和他一起把重伤的师长抬走,顺便也招呼护士跟上:“你跟着他们出发,随时监控将军的身体状况。”
将军刚被抬出卧室,就对德内尔伸出了缠着绷带的手:“你要……转移……指挥部?”
“向前移到涅布克去。”德内尔回答道,“我认为您的战略没有问题,到现在还是要进攻!”
“但是士气……”
“我有办法,将军。”德内尔坚定地答复,“我有办法,请您放心。”
于是勒让德约姆再次点头,一声不吭地让士兵给抬了出去。
德内尔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一个师的前途就彻底着落在自己身上了。目送师长离开之后,德内尔立刻捡起了刚刚被自己倚靠在墙角的步枪,把挂在背后的钢盔重新戴回到头顶,然后命令已经准备地差不多的指挥部直接动身去涅布克。
“争取明天就能继续攻势。”
德内尔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他是一个很出色的营连长,还算凑合的团长,以及非常稚嫩的师旅长。所以他大可不必去胡乱调整前任师长采用的被证明是非常有效的战略,尽管这套战略运行起来出现了些许问题,但整体而言(正如他之前对参谋们强调的)效果还是很好的。
仅仅用了两周多一点的时间,第一师就以伤亡一千两百余人的代价攻克了大马士革的门户,而且还有相当的进攻能力,还能随时得到自埃及来的补充兵。再看对手维希军队,本来人数上就相对于盟军而言处于劣势,还不可能得到本土的补充,士气也比自由法国军队差得远,战略态势更不利。
两相对比之下,怎么能说勒让德约姆将军指挥得不好?
敌我双方实力对比摆在这里,任何一个脑子清醒的法国军人都能算明白,所以当德内尔以极其果断的态度推动攻势之后,师部很快就稳定下来了。
于是在赶往前线的道路上,年轻的军官们便生出了同德内尔这样平易近人的战争英雄聊天的欲望,各种各样的提问就没停过,直到德内尔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糟糕,忘吃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