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朝臣一散,虞之润便快步追赶上方旭。若是寻常嫁妹他定要好好端上一端,可此时却是由不得他了。
也不知怎么的,那些平日里看着光明磊落的男子,背地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恶习,他也曾怀疑是否有人从中作梗,却不敢赌那万分之一,如今这方旭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
看着匆匆赶来语气亲热的之润表弟,方旭消瘦的脸庞又白了几分,若是没有寿王之事,他定会上前先问问姣姣可好,接着便谈两人的亲事,如今让他说什么好呢?
这傻孩子完全不知道,他的之润表弟已经给他的姣姣表妹找了多少个下家,只不过革命尚未成功,才跑到他这边继续努力。
虞之润不知他心中所想,见对方停下脚步,笑着上前仔细打量,而后皱眉道:“这几个月必是十分辛苦,表兄你怎么这般憔悴?”
这心疼完全不做假,要知道这亲事要是成了,方旭就是他妹妹的丈夫,是他妹妹要相伴一生的人,他要是身体不好早早就去了,以后他妹妹该依靠何人?更别说男人的身体不好还影响他未来外甥的质量,他能不担心吗?
听到他这不见外的话语,方旭袖中的拳头紧握了握,才强忍悲痛笑道:“这一路确实艰苦,不过倒也增长了许多见识,受益匪浅。”
听他这么说,虞之润眼睛一亮,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听听,表兄一路得了什么受益?正巧表兄今日归来,姨祖母定会为表兄接风洗尘,我就不客气的跟着表兄一同回去讨杯酒喝。”
以虞之润与方府的关系,上门吃酒做客完全正常,不管是方老夫人还是方夫人全都乐不得他去,以往方旭自然也是希望,可今日却不同以往,他连见到对方都觉得没脸,更别说与之吃酒畅谈。
想到自己明明知道寿王的谋算,却不敢对之坦言,想到阁楼之上女孩那如花般的笑颜,将会与自己渐行渐远,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喉咙滚了几滚,才一字一句的道:“之润,这几个月我想了许多,我发现,我对姣姣只是兄妹之情,我们……”
虞之润一开始就察觉方旭的情绪不对,只不过他以为对方是在战场上受了什么刺激,毕竟战场上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寻常之人见了难免有些承受不住,那时他还想着,晚上陪对方多喝两杯宽解宽解,不曾想,他猜错了。
火热的心一点一滴落入谷底,他缓缓挣脱了对方的手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表兄不必多说,更不必多虑,之润不是那不依不饶之人,您已经是堂堂的朝廷命官,我家姣姣确实是高攀不起,当日之事自当作罢,从今后我虞之润不会再提!告辞!”说罢,他一甩袍袖,越过方旭快步离去。
“之润怎么走了?”方老大人离老远就见未来孙女婿在与孙子说话,看着自家两个后辈如此出色,这位老大人从心往外透着一股自豪感,正想把俩孩子叫到身边陪他一起走,让同僚们羡慕羡慕,那边就走了一个?这让他忍不住埋怨孙子道,“知道你今日归家,你祖母从昨日就开始准备酒菜,这大喜的日子你倒是叫上之润一起啊?”这孩子太不会办事,不知道慈儿为了今天的日子,从昨晚就开始选衣衫?
埋怨完孙子,他想叫自家小厮去虞府叫人,却被方旭一把拦住:“祖父,不用去了。”
听到此话,方老大人的表情终于郑重了起来:“你们兄弟二人可是有了争议?”
争议?想到之润眼中的决绝,他惨然一笑:“您老放心,我们二人再也不会有争议了。”因为从今以后,他们兄弟二人只会形同陌路,恩绝义断了。
方旭所猜不错,此时的虞之润简直要气炸肺了,若是最开始他想把妹妹嫁给方旭,方旭不同意,他半点怨言都不带有的,可明明是方旭最先求娶,好话说尽,反过来却和他说把姣姣当妹妹?去他的妹妹,假仁假义的蛇蝎之辈,还好意思说把姣姣当妹妹?
这位带着满腔的怒火一路疾奔回到家里,连安都没请都直奔自己的院落而去,如今方旭这步棋已经是走不下去,他要尽快挑出两个后备人选,哪怕是仗势欺人,也要赶紧将姣姣嫁出去。
不知道对他抵触至深的虞二少再次想着怎么给他出难题,此时的楚煜正在瑶妃娘娘的宫殿里给母妃请安。
看着数月未见的儿子,瑶妃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拉着儿子的手左看右看,半响才轻拭着泛红的眼角道:“你这孩子,一走数月未归,可知母妃在宫里多么担心?你二哥本就身体不好,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让母妃可怎么是好?”
听到瑶妃此话,楚煜压下心底的讥讽,笑着哄道:“母妃多虑了,儿臣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对了,儿臣临走之时婉莹便有了身孕,如今可是做了母亲?”
见儿子提起婉莹,瑶妃破涕而笑:“难为你远在西北还记着这事,前两月婉莹生了个女儿,长得倒是乖巧。”
听的出,瑶妃对这孙女多少有些不满,其实她也不是容不得孙女,实在是康儿身体不好,她深怕万一哪天没了,底下连个儿子都没有,再断了根苗。
楚煜倒是没有这个担心,都说二哥身体不好,可上辈子他没了二哥还好好活着呢,因此他笑着宽慰道:“儿臣记得,母妃曾多次说过没给儿臣生个皇妹,这次二哥给您生了个孙女,也算是圆了您的女儿梦。”
瑶妃笑着摇摇头,又将话题重新引到楚煜身上:“煜儿,你离京这半年多,母妃派人详细打探了京城各家闺秀的脾气秉性。”说着,她从一旁的多宝阁上拿出一沓纸张,看那纸张的厚度不小,上面的人却不多。
瑶妃将这纸张递给儿子道:“这是母妃挑选后认为合适的人选,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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