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瑞雪正色点头。
武二却突然哈哈大笑,末了眼里恨意更浓,“果然像柔兰小姐说的一般,你这女子最会藏奸,看着柔弱可欺,其实心地恶毒无比,我兄长怕是也被这般模样骗过了吧,当日事发,还一力承担罪责,没想到你今日居然又推到了将军夫人身上。
将军府里这些年银钱拮据,候府的产业却是日进斗金,娶了你,那些产业就都是将军府的了,将军夫人就是再不喜你做儿媳,也会看在那些产业的份儿上,多多忍耐,这般撵你出府,对将军府有何好处?
若不是你做了那般不知廉耻之事,夫人怒极,也不会连带责打我兄长,你引着我兄长出府私奔,是为何?还不是为了等少将军回来,再让我兄长顶罪,你装装委屈,就能重新嫁进将军府?真是好毒辣的心肠!”
瑞雪听得他这般冥顽不灵,也是怒火直撞顶梁门,张口就骂,“你那脑子被狗吃了?还是出门时候被驴踢了,谁说话你都相信,怎么就不信我说的。将军夫人为了候府产业才同意娶我当儿媳,那把我害死了,产业岂不是完全落她手里,一个是儿媳嫁妆,一个是自己的产业,傻子才会分不清哪个好处多。
再者,等少将军出征回来,我就要嫁他为妻了,我就是再笨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与人有染啊。放着将军不要,反倒找一个护卫,谁脑子进水啊!你明明就是胆小怕事,心里明知这事同将军夫人有关,但是你害怕,你不敢找人家报仇,就捡我这个软柿子捏,你还是不是男人,是非不分,有仇不报,你真是白活了!”
瑞雪真是气炸了肺子,这般一通好骂,顿时觉得心里痛快许多,但是,眼见着武二脸色紫涨,执着那匕首走过来,她又开始后悔了,向后挪了挪,小声说道,“你…你是一定要杀我了?”
武二笑得阴狠,拿着匕首,好似在寻找在瑞雪身上何处扎上第一刀般,比划来,比划去,见得瑞雪脸上惧意越浓,就道,“就算害死我兄长的还有别人,那这事也是因你而生,我兄长为你死在荒野,你怎么也要去陪他,他的尸身被野狗啃光,你也要喂狼群。这山下水潭每到天亮的时候,都有一群野狼来喝水,待我割断你的手筋脚筋扔下去,保证它们见了会很欢喜,多好的早饭啊…”
瑞雪想着自己尚且喘着气就要被野狼一口口分吃掉,惊恐的眼睛大睁,浑身汗毛直竖,不行,她不能就般胆怯,她还要想办法, 她还要带着孩子回家去,她不能死在这里…
“你说,你与兄长相依为命长大,对吗?”
武二也正想着等会儿要看到的血腥场面,心里极是解恨快意,突然听得她这般问,就道,“是又如何?”
瑞雪叹气,伸手抚上自己隆起的肚子,眼里慢慢就流出了泪水,声音低沉颤抖,“我肚子里也是两个孩儿,本来想着等他们生下来,要好好养他们长大,给他们做好吃食,教他们习字,看他们兄弟如何友爱,如何相伴玩耍。可惜,我这当娘的以前做了什么错事,都不知道,连累的他们还没出生,就要重新再去投胎,我可怜的…孩儿啊,还没见过…这世界什么模样呢…”
武二见得她这般哀哭,握着匕首的右手就是微微一颤,但是他立即又硬起心肠,“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不会放你活下去的,你一定要给我兄长陪葬。”
瑞雪抹了一把眼泪,轻轻揉了揉肚子,眼里的绝望之色更浓,转而改坐为跪,乞求道,“我知道今日必死无疑,我不指望你放过我,但是,我死之前,有一个愿望,希望你看在这些时日住在赵家,衣食还算周到的份上,应了我吧。”
武二皱眉,瞧着她躬身磕头,一手拄地,一手还要护着肚子,心里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怜悯,慢慢说道,“说吧。”
瑞雪抬起头,哀哀一笑,“我的孩儿还没见过这世界的天日,我想替他们多看一眼,想唱首歌给他们听。”
“就这?不是留你全尸?”武二好似有些不信。
瑞雪摇头,“死都死了,能喂喂狼也好,我只是恨我自己连累了我的孩儿,想再为他们做点儿事。”
武二疑惑得上下打量她无数次,终究还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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