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为何阻我使团车队?”
深沉的声音从车厢里面传了出来。
听到这话,魏叔玉不由愣在了那里。
他在尉迟恭那边盯了整整一夜,才将东西给调试完毕,回家简单换了身衣服,便马不停蹄地朝郊外飞奔过来。
没想到刚一靠近车队就被人拦了下来。
“老头子这是在搞啥?”
魏叔玉心里嘀咕着,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造次,只得瓮声瓮气地说道:
“下官盩厔县男魏叔玉,特来送别父亲大人……”
魏叔玉说完,马车里面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动静。
周围百姓们看着这边也是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
“你说你是谁?”
不久之后,马车里又传出来了一道声音,语气满是“疑惑”。
见状,魏叔玉深深吸了口气。
他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感情老头子嫌自己来得太晚,故意逗人玩呢……
罢了,反正来都来了,怎么着,他都接下便是了。
故此,魏叔玉扯着嗓门,以一种近乎呐喊般的模样,大声吼道:
“盩厔县男魏叔玉,特来送别大唐使团副使魏公魏大人!”
这一次魏叔玉的表现,显然让车内人极为满意。
这边话音刚落,马车里面便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原来是吾儿来了,速速上车,为父等汝久矣!”
说着,马车上面,门帘拉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魏征的笑脸。
魏叔玉叹了口气,回身朝那几个随从说了几句什么,便纵身下马,钻到了车里。
在这样一个小插曲之后,使团的队伍又开始缓缓前行。
随着远处长安城的轮廓,渐渐模糊,送行的百姓也慢慢没了身影。
马车上,魏征心满意足地看着魏叔玉,虽然没有说话,那高兴的心情在脸上是藏不住的。
“爹,方才你为何迟迟不肯让大哥上车啊?还让他不停地回话,莫非您身体不舒服了吗?”魏书瑾吃着没有推销出去的炒豆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闻言,魏征神情一滞,有些责怪地瞪了魏书瑾一眼道:
“为父坐于车内,听得不甚清楚,我儿勿要多心……”
“没有啊!方才我听得可清楚了呢,大哥的声音可大了!”魏书瑾嚼着豆子,脸上疑惑的表情愈发浓郁了。
这时,一旁看热闹的唐俭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笑道:
“魏家二郎,不是你父亲没有听清,而是你父亲他担心长安城的百姓没有听清,是他家的宝贝大儿来送他了啊!”
“啊?噢,原来是这样啊……”魏书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父亲对大哥,果然不一样啊……也是,大哥毕竟是嫡长子,父亲寄予厚望也是应该的……”
忽然,魏书瑾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因为他想起在国子监的时候,听那些官员子弟提起过,说是像房家,魏家这类重臣的家里,爵位都是由嫡长子继承,其余的子侄,则是很有可能会被陛下选中,尚公主的!
爵位的事情,魏书瑾一点也不在乎。
可尚公主的事情,魏书瑾却怕极了啊!
他与其他那些勋贵子弟可不一样,那些人整日浪迹于烟花柳巷,和谁成亲都无所谓。
可他不行,他心中,只有房姑娘一人啊!
怎么办啊!
魏书瑾眉头紧锁,觉得连嘴巴里的炒豆子也不香了。
忽然间,他回头看向了一旁的三弟魏书琬。
小家伙正拿着他之前给的豆子,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纯粹把送别魏征,当成在郊外游玩了。
魏书瑾顿觉眼前一亮。
事实上,自家兄弟三个人当中,大哥就不用多说了。
那自是人中龙凤般的存在。
他自己呢,性格在某些方面有些执拗,这方面或许是继承了父亲魏征的遗传。
唯独老三,平日里慵懒至极,是个活脱脱会享福的胚子。
“以三弟这容貌,脾性,若是能娶到一位公主,岂不是两全其美,天作之合?”
想到这里,魏书瑾看向魏书琬的目光,一下子慈祥了起来。
“二哥,你那豆子还有没有了?我吃完了……”
魏书琬浑然不觉,回头看向魏书瑾,伸了伸手。
“拿去,拿去,通通拿去!不够的话,我回家再给你炒!”
魏书瑾将随身带的炒豆子一股脑地交给了老三,一脸郑重道:
“三弟,以后你想要啥,二哥都给你弄到,以后你就是我亲……爹啊,不……亲弟弟!”
小家伙魏书琬歪着脑袋,对魏书瑾的这一番迷惑性发言,表示听不懂。
“可我本来就是你的亲弟弟啊……”
或许是炒豆子吃多了,亦或许是魏书琬年纪太小,肠胃功能还不健全,总之,魏书琬只觉得小腹一阵胀痛,接着便屁股一热,一股气体悄无声息地朝周围弥漫开来。
片刻之后,魏征,唐俭,魏叔玉的脸色一下子都变得古怪起来。
看着一旁咔嚓咔嚓还在嚼着豆子的魏书琬,魏征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眼见父亲就要发火,这时,魏书瑾深深吸了口气,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咬牙道:
“我……我一时没忍住,还请诸位见谅……”
魏书瑾说完话,脸色一片涨红。
魏书琬则是一脸震惊。
二哥……他居然为自己背了黑锅?
可这是为什么呢?
魏书琬闷头吃着豆子,冥思苦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