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请看,这里是九里岗,可以从这里开运河小料,开浚河道,引汶、沂水直至清河县,上流从仲家庄直入黄河,漕船过淮出南运口,只需二十里便可入北运口。”
“妙啊,”周堪赓看着沙盘拊掌大赞,“如此一来,还能大大节省每年挑浚河道所需的人力和物力,减少漕船运行的风险和损失啊!”
“草民以为,黄河的问题,不单单是黄河的问题......”
这话看似拗口,但在殿中的几人都听明白了朱聿键这话,朱由检眼睛一亮,点头道:“是,朕也是如此想的,黄河源于三江源,后又发展出多条支流,以往治河,都只是偏向于河患较重之处,而不是从全局考虑致患原因。”
“只有审度全局,找出致患之处,以相应的方法治理才是良策。”黄守才也点头道。
“是,草民在凤阳时身子不好,可请来的大夫却是脚痛医脚头痛医头,不深究草民致病之源,投药百剂也不会见效果,草民就此想到治河也是如此,如有患在下,而所以致患者在上,则势在上也,当溯其源而塞之,则在下之患方息。”
意思就是,下游如果出现河患,根源往往就在上游,需要做的就是及时堵住上游决口,上游如果出现河患,根源有可能在下游,则应该疏浚下游的河道,令上游的水流可以顺利泄下。
“没想到,你这一病,倒是病出来些哲学思想来。”朱由检笑了笑说道。
“陛下谬赞了,”朱聿键拱了拱手,“草民只是闲来无事多看了几本书,这才想到了些。”
“好,你继续说!”
“是,”朱聿键恢复神色,继续道:“治理黄河,全局之势该贯彻始终,当然,除了统筹兼顾,也不能忽略细节,拿河流分断的形势来说,水流较弱则需要筑堤束水,加道强水流流动性,若水势猛则应扩宽河道,避免堤坝冲毁。”
“这里,”周堪赓指着黄淮交汇处道:“黄河长年夺淮河河道入海,导致淮、黄交汇处的清口淤积严重,黄河倒灌清口进入运河,运河至清水潭一带几百余里淤积成平地,你说说看,可有什么办法?”
“往常,便是雇佣役夫挑浚河道,改善河道淤积,再利用水势和大坝帮助淮河抵御黄河河势,草民以为,”朱聿键手指点在运道口,而后朝后划去,“草民觉得,可将运道口转移至烂泥浅处,在新庄闸的西南方挖一条至太平坝的引河。”
“如此,内则两河并行,互为月河,以舒急溜,而备不虞。外则河渠离黄淮交汇之处,不下四五里,好办法!”黄守才脸色激动,拍着朱聿键胳膊说道。
朱聿键的治河之道,是以黄、淮、运河三河并治为关键,统筹全局下,再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可以说很有辩证的思想了。
“还有一事,草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朱聿键说完了自己的想法,面色只高兴了片刻,又现了几分为难。
“说!”朱由检却是不耐烦这些,大手一挥让朱聿键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