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除去了张浦,周延儒的回朝之路说不准就能通顺一些。
方逢年是好手段,将吴昌时拉入縠中,间接牵出了个张浦,若原来的崇祯帝,说不定就顺水推舟,借此名义办了张浦了。
可惜了,自己不是崇祯,张浦的罪责也不会轻易用雇凶杀人来轻轻带去,方逢年打错了算盘。
吴昌时听了皇帝这话,面皮忍不住抖动起来,陛下怎么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陛下怎么会如此清楚张浦、周延儒之间的博弈?
吴昌时想着,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骆养性,骆养性撩了眼皮,淡淡扯了一个笑给他。
骆养性的这个笑充满了嘲讽之色,他的意思是想说,就算没有他们锦衣卫,陛下想知道什么,也都能知道。
可在吴昌时眼中,意思就都变了,骆养性这个笑,就是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锦衣卫查的,你能奈我何?
“陛下恕罪,周延儒是臣老师,臣没有为其打点,臣只不过可惜老师满腔报国热血无所施展啊!”
吴昌时脑子转得快,他想着既然皇帝知道,还不如就打一波感情牌,一面也好展现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另一面,索性就让陛下知道周延儒的一番心意,说不准陛下听了,还真能让周延儒还朝呢!
朱由检哪里看不出吴昌时的小心思,他冷笑一声,说道:“你可知你所为,便是结党营私?朕的阁臣里面,哪个比不得周延儒?首辅范复粹经天纬地,蒋德璟博学强识,卢象升雄才伟略,郑三俊端言清亮,哪一个不是朕之肱骨?朕的朝廷,缺了周延儒就不行了?还是你非要做这个孝子贤孙?”
朱由检这番话可是夸了自己的内阁,被夸到的阁臣心中激动,没被夸到的大臣们眼中透着羡慕。
可不管夸到还是没夸到,看向吴昌时的眼神却是冷极了。
“臣不敢!”吴昌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叩头认错。
朝廷是陛下的朝廷,内阁也是陛下的内阁,自己哪里来的能耐,能左右阁臣变动啊!
朱由检轻哼一声,重新看向跪着的方逢年和汤若望,“方逢年,你为礼部尚书,不仅插手科举,更妄图谋财害命,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臣不敢,臣没有,陛下明鉴啊!”方逢年仍旧喊着冤枉。
面对死不承认的方逢年,朱由检给了骆养性一个眼神。
骆养性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翻了几页就大声念到:“正月初五,申时三刻,汤若望面见张浦,送白银一千两,酉时一刻从张浦府中出;正月初八,汤若望再入张府,同在张府的有三十五名士子,戌时末方散,送银一千两;正月十二,汤若望和张浦及十五名士子同游太湖,送银一千两;正月......”
骆养性拿到手的这些,是在江南的锦衣卫查到的消息,此时分毫不差得在殿中念了出来,汤若望越听脸色越是苍白,他可真不知道大明的锦衣卫有这等本事啊。
方逢年低头听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从他颤抖的睫毛能看出,他此时也是紧张万分。
这些都是汤若望和张浦的勾当,可是,既然锦衣卫能查到这些,那后面的...
“所有白银共三万七千两,张浦留下两万二千两,剩余一万五千两给予十五名士子,这十五名士子正月二十出江南参加科举,”骆养性仍旧在念,“另外,正月十八,从江南寄来一车锦缎入方府,锦缎十来匹,剩下是白银一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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