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周皇后摇着头,起身走到朱由检身前,“陛下,您怎可离京,您走了,这些朝政,该怎么办?”
朱由检拍了拍周皇后的手,安慰道:“琅儿跟在朕身旁多日,简单的政务交给他来做,朕很放心。”
“那...那也有他处置不了的,要是耽误了大事,这...”
周皇后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略微发着抖,朱由检看她是真的担心,将她扶到身旁坐下,将自己的茶盏递了过去,“没这么严重,你这是做什么,好像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一样。”
“呸呸呸,说什么呢!”周皇后慌得忘了规矩,又伸手在木头桌子上拍了三下,嘀咕道:“莫怪莫怪,陛下胡言乱语,作不得真!”
朱由检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又宠溺得笑了笑,之后转头看向张嫣,说道:“皇嫂,朕离京的这些日子,朕要你垂帘听政,琅儿处置不了的政务,你来!”
朱由检在说出这句话后良久,张嫣都没有开口,她看着朱由检,想从他神色之中看出些什么,可朱由检面色郑重,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陛下,说真的?”张嫣无措得笑了笑,“妾一介女流,又是先帝的皇后,有什么资格...”
“皇嫂太过自谦,您当初身为皇兄的枕边人,他处理不好的事,您可以处理好,他看不透的人,您也可以看明白,便是朕如今这帝位,也是靠您劝说皇兄得来。”
朱由检神情认真,一字一句道:“再者,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不是判断一个人能力的标签,秦良玉这个女将军,不照样可以把张献忠打得抱头鼠窜,皇嫂又如何不能处理好这些事?”
张嫣无比同意朱由检的话,可是,她目光朝周皇后看去,周皇后似乎仍沉浸在皇帝即将要出京的担忧慌乱之中,朱由检看到她这一眼,明白她的顾虑。
“皇嫂不用担心,您和周氏一同辅政,谁也说不了什么。”
张嫣见周氏完全没听进去皇帝的话,叹了一声,周氏胆量不大,琅儿年纪也还小,这事,也的确只能自己来做了。
张嫣想了片刻,又道:“陛下,妾大胆,此行凶险,若陛下不能回来...”
这话实属大逆不道了,朱由检却是没有发怒,他拿出白日写好的两封旨意递了过去,“若皇太极拿朕做人质,不用管朕,让琅儿立即登基,皇嫂和周氏,便是两宫太后。”
另外一封,朱由检又道:“之后,下令卢象升、孙传庭攻打济南,济南城中任何一人,都不许放过!”
“陛下——”
周皇后终于听清了皇帝的意思,脸庞当即两行热泪滑落,她着实不敢去想,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才好!
“别哭,这只是最坏的情况。”
朱由检伸手擦去周氏脸上泪水,朝张嫣继续道:“范复粹可重用,薛国观、熊文灿抄家,兵部尚书改任卢象升...”
交代了一些之后,朱由检却是没再多言,若自己当真回不来,谁也无法阻挡历史的脚步,只希望到那时,她们能有机会活下去。
“朕十日后离京,这事,暂时不能让旁人知晓,”朱由检想着,继续道:“从明日开始,朕就病了,琅儿要侍疾,太医要诊脉,朕也还会见几个大臣,明白吗?”
所有的这一切,都会是烟雾弹,是要让朝廷诸臣相信朱由检是真的病了,而不是出京,这样才会减轻朱慈烺和张嫣的压力。
张嫣见皇帝安排得周到,点了点头,“好,既然陛下相信妾,妾就按陛下说得办!”
“多谢皇嫂,”朱由检起身,朝张嫣拱了拱手,“另外,还请皇嫂多照顾弟妹和几个孩子。”
“自然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