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忙伸手取过急报,一边问道:“又是哪里的事?还真没个消停的时候。”
急报打开,杨嗣昌一看,上面“和谈”二字倏地跃入眼帘,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去。
可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的的确确是“和谈”,杨嗣昌脸上当即绽开了笑意,“好,太好了,终于...”
杨嗣昌一直的理念就是同建奴和谈,以举国兵力先灭流贼,眼下皇太极表示愿意和谈,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本官要进宫!”杨嗣昌刚从宫里出来,这份急报如此重要,必得第一时间呈报给陛下。
杨嗣昌神色激动,拿着急报就匆匆进攻朝武英殿走去,和谈要是成了,十面张网之策,说不定还能继续施行,自己称为首辅的筹码,可就比范老头要多了呀!
武英殿中,朱由检看完急报神色淡定,和谈这事在他意料之中,不过急报中,皇太极也要求,要自己亲自前往山海关。
这倒是正中自己下怀了。
杨嗣昌这时也回过神来,他此前只看见了“和谈”两个字,后面可还写了,是要陛下亲自前去的,这可怎么行?
“陛下,皇太极太过嚣张,眼下,是他求着咱们和谈,竟然让陛下前去,陛下三思,万万不可啊!”
朱由检点了点头,“自然,朕是一国之君,怎么能离开京师。”
杨嗣昌一听,忙道:“臣自请,去山海关同皇太极和谈!”
朱由检扫了他一眼,杨嗣昌是兵部尚书,这事他出面也合适,总该推个人在前头挡着。
“好,杨卿去,朕也放心!”朱由检看着杨嗣昌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接着道:“去准备准备,十日后,着勇卫营一同出发!”
“勇卫营?”杨嗣昌不免好奇,“勇卫营乃是陛下亲卫,不可——”
“不必多言,你自带去就是!”朱由检摆了摆手,打断了杨嗣昌的话。
“是,臣领旨!”杨嗣昌大声回着,想着陛下定然也是极为看重和谈,故而让自己带勇卫营护卫,这也是陛下爱重自己的一片心意啊!
杨嗣昌感恩戴德,而后心满意足得出了宫。
朱由检看他离去,原先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坐在御座上沉思了良久,连朱慈烺进殿他也没有察觉。
“儿臣给父皇请安!”朱慈烺连说了两声,才将朱由检从沉思中拉回,“父皇在想什么?”
朱慈烺连着多日来武英殿,又是批折子,又是听朱由检和大臣谈话,耳濡目染之下更显稳重了些,对国事的理解也不像从前只浮于表面。
朱由检定定看着他,朱慈烺却是在心中打鼓,“可是儿臣做错了什么事?”
就是胆子还是小了些,手把手教了这么多日,见了自己还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朕有些头疼。”朱由检笑了笑。
“父皇病了?可有传太医?”朱慈烺神色紧张,转头就要让人传太医来。
“无妨,许是昨夜没睡好,”朱由检摆了摆手,指着桌上的奏折道:“今日,还得你来了!”
“是,儿臣遵命!”朱慈烺一点也没有被逼着做作业的不开心,他上前将奏折捧到旁边桌子上,继而朝朱由检躬了躬身,便认认真真翻阅起来。
朱由检看了片刻,才从御案上取了两份空白的圣旨,取笔落下几行字来。
一盏茶之后,朱由检收笔盖章,待墨干之后放在手边。
王承恩随侍在侧,没敢看皇帝写了什么,只是凭着直觉,觉得皇帝心情似乎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