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亮有种预感,假以时日,首辅的位子,陛下定然会给杨嗣昌。
杨嗣昌心中憋闷,出口的语气便也不好,“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做什么?怎么办好差事才是要紧!”
“陛下吩咐了什么事?”范复粹听了这一句,忙问道。
杨嗣昌抬头看过去,范复粹这人,一向和自己唱反调。
自己主张议和,他主战。
自己主张招抚流贼,他又主张要剿杀之。
可政见不合归不合,为人却是敞亮不少,不会像有些人在背地里行些见不得人的事。
“陛下要我筹粮!”杨嗣昌说道。
围了济南,断了济南粮食,可明军那么多人,自己也要粮饷。
范复粹本是激动的心情满满平静下来,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要本官说,再加征一饷,现在不是从前,从前那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可现在不一样啊,人都被咱们给围了,士气大振,这个时候征饷,百姓必然踊跃!”刘宇亮开口道。
范复粹忍不住白了一眼过去,士气大振那是将士,和百姓有何相关,他们只知道要活下去,再从他们身上薅,不死也要反了。
薛国观也不赞同,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再从百姓身上加了,要不,就再让大家伙儿捐银?”
自己在外是个穷鬼,家里自从没了十万两银子后,另外几处藏银地自己日日去查看,还好,到今天也都还在呢!
就算要出钱,大不了给个一百两,但也算给陛下出了个主意!
薛国观这话出口,在场除了范复粹之外,眼睛都朝他瞪了过去,这事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他要是敢提这个建议,朝堂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给淹了!
“不行不行...”杨嗣昌摇了摇头,他深深叹了口气,这事...难办啊!
范复粹坐在椅子上,默默端起手边的茶盏,也在不住转着心思。
他总感觉,陛下自那次晕厥过去醒来之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虽然脾气还是一样暴躁,动不动就把人关诏狱,可是吧,行事更有主见,对外头这些事,也不似从前那般人云亦云。
耳根子不软了,对百姓也更加体恤。
范复粹定定想着,所以陛下明明不是主和,却让主和的杨嗣昌来筹集粮饷,是要给曾经的宠臣一个立功的机会,让他在文渊阁再进一步?
还是...反着来呢...
范复粹喝了一口茶水,借着茶盏撩了一眼杨嗣昌,见他愁眉不展,神情苦闷,不禁又唏嘘了几分。
没想到杨嗣昌也有如此烦恼的一日,恐怕,烦恼的也不止是如何筹粮这件事,而是呀,烦恼该如何重得陛下信重!
“哎呀,本官这浑身都痒得厉害,还是先回去沐个浴,换身衣裳,诸位,先行一步!”范复粹想着,放下茶盏起身告辞。
他知道了个大概,筹粮一事,也没有头绪,还不如回家洗洗睡,明日早朝再去见一见自己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