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骆养性的解释,范复粹和黄道周仍觉得不真实,他们关进诏狱也没多久啊,怎么外头天翻地覆了一样?
真的都是陛下和卢总督二人定下的计策?
“陛下不懂兵事,定然是卢总督计划,陛下配合于他!”黄道周说完,肯定得点了点头。
范复粹却不这么看,陛下一向刚愎,杨嗣昌入阁之后,更是一心想着议和之事,年初就派人去探过皇太极的口风,奈何当时反对的声音太大,也就不了了之。
这次,他又怎么突然会变了听卢象升的?
实在蹊跷!
而且听骆养性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杨嗣昌也被蒙在鼓里呢!
所以呀,说不定是陛下自己的意思。
范复粹想着又摇了摇头,不会,陛下没这个脑子!
可不是陛下,不是卢总督,难道还有第三个人不成?
二人思量不出个结果来,对视一眼想到,这不是放他们出去了么,出去了再问呀!
二人出了诏狱,连家都没回,衣服都没换一件,一个朝翰林院走去,一个直接入宫去向文渊阁。
文渊阁,便是明朝内阁,是他们这些阁臣办公所在。
范复粹要知道眼下情形,最快的途径,就是回文渊阁。
文渊阁中,小太监来来往往送着文书,往日挺热闹的,今日却是安静。
范复粹走进殿门的时候,还想着是不是人都不在,直到瞧见垂着脑袋,不住唉声叹气的几个阁臣。
“这是怎么了?”范复粹问道。
要骆养性说的是真的,那不是好事吗?
怎么一个个看着愁眉不展的样子,难道事情又有了变化?
“你回来了?”薛国观看见范复粹,惊讶了片刻,遂即想到皇帝做的这些事。
也是,戏演完了,也该放人了。
范复粹在薛国观身边坐下,“是,出来了,听说卢总督在济南?”
“你身上什么味儿?”薛国观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看着范复粹恍然道:“你没回家啊?在诏狱这么几日,你都不要回去洗洗?”
“晚些再说,”范复粹闻习惯了,此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辅刘宇亮神色复杂,端着茶盏吹了吹,却是没喝,而是长叹一声道:“咱们几个是阁臣,可是这么大的事,咱们几个,陛下却一个都没有通气,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范复粹听了心中冷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因为没被陛下信任才在这里唉声叹气呢!
“文弱啊,陛下不是一向听你的么?怎么这次,连你也瞒着?”刘宇亮捧着茶盏,一手拿着盖子撇着茶沫,语气中满是讥诮。
文弱是杨嗣昌的字,他们私下说话,也都以字想称。
而刘宇亮是首辅,不过是个不得宠的首辅。
自从杨嗣昌入阁,他的十面张网在流贼问题上大展神通之后,皇帝越来越信重他。
此前他“攘外必先安内”之说,陛下也是点了头,只不过朝中反对的人太多,才没有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