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失守,朱恪战死。
消息传到离皋城,魏怀英气的在大堂怒骂,骂宁延阴险,骂朱恪无能;如今的云连勒格南边有徐子谦的项州军,北边有宁延的定州军,他是腹背受敌。
“慕容灼灼的三十万大军到哪了?怎么还不来,这宁延都快骑在老子头上拉屎了!”魏怀英拍着桌子大吼道。
下面的云连官员一个个低头不敢说话,老将军宋轸先眉头紧蹙,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将军很少露出这种黯然神色,可见如今云连勒格的情况是真的不容乐观。
“节度使,当下之局面动气是没用的,慕容将军的大军现如今正在火速赶往云连,但路途遥远,非一朝一夕即可抵达;如今南有徐子谦,北有宁延;如今我军已然陷入被动,若是分兵作战,恐怕是双线溃败,撑不到慕容将军到来,倒不如舍弃一方,合两军之力于一处,如此才是上佳之策。”宋轸先沉声说道,声音不大但确实掷地有声。
宋老将军的话确实是有道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双线作战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不利,合军一处,那舍弃哪边,又要对付哪边这又是个问题。
果然,在听完宋轸先这番话后,魏怀英当即皱眉问道,“那依老将军来看,是不要玉门城呢还是不要弘农?”
宋轸先微微一笑,波澜不惊的看着魏怀英说道,“全凭节度使定夺!”
宋轸先把皮球又踢给了魏怀英,当前正是云连勒格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机,任何一个决策都足矣影响云连勒格的大局,不管是舍弃玉门城还是舍弃弘农,都可能会导致离皋城的覆灭,所以这个决定不敢谁来做一旦成功那就是大功一件,可一旦失败,那就是要掉脑袋的大责任。
魏怀英看向旁边的王宪昌,沉声道,“王先生觉得呢?”
“老将军言之有理,属下听老将军和大人的。”王宪昌笑嘻嘻的说道,回答的极其圆润。
皮球又踢到魏怀英脚下,魏怀英忍不住暗骂一声废物,这宁延拿下了弘农,不日就会杀到离皋城,魏怀英必须尽早做出决定。
盯着身后的舆图看了许久,魏怀英最后咬牙说道,“让孟佑达回来吧,留两万步兵守住玉门城,其他人全部拉到弘农前线!”
魏怀英做出舍弃玉门城这样的决定宋轸先并不意外,比起弘农,玉门城起码是个城池,当年祁连锋以玉门城为依托愣是将项州军拒之城外数十年,防守徐子谦成功的概率要远胜于在弘农防守定州军的胜率,再者慕容灼灼如今正在火速往离皋城靠拢,这个时候将宁延的定州军困在弘农,和慕容灼灼打个配合显然要胜过硬刚徐子谦的十万项州军。
“是。”身后官员齐声说道。
。。。
魏怀英一纸调令来到玉门城,此时的玉门城前线,魏怀英的狮虎铁骑正在和田毅的天山白马营死战。
土龙山一战的耻辱一直印在徐子谦脑海中,现在的项州军老将军已经牺牲的仅剩他一人了,八大金刚和宁老将军尚在时,他们项州军多么辉煌,从南疆杀到西北,杀的北蛮人仰马翻,过神鬼,夺敦煌,项州军声威鼎盛,绝顶与天下,那个时候的项州军还不是现在的项州军,那个时候的他们叫做宁家军!
从徵山原打到土龙山,身边的老弟兄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许慕梁长眠于徵山原,宁伯丰这个冷脸怪也倒在了土龙山,或许项州军的辉煌再也不复,但值得欣慰的是,他们项州军后继有人,陈辛如是个好苗子,不愧于将门之后四字;李凤荷也不错,巾帼不让须眉,打起仗来比他们这些七尺男儿还狠,齐山岗和高怀离自从土龙山之战后也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身边兄弟的接连牺牲对他们触动太大,总之现在的齐山岗没有了之前的傲气,高怀离也开始承认小公子身上有当年老将军的影子。
当年宁老将军能带着宁家军战无不胜,离不开军队的团结,团结二字也是让穆宗皇帝最为忌惮的地方。
他徐子谦年纪大了,这战马骑一次就少一次,他闭眼之前的最大愿望就是拿下玉门城。
这个卡了宁家两代人的钉子是时候拔掉了!
前线战场上厮杀一片,尸横遍野,天山白马营上将军田毅手持银月尖枪骑在白马上站在战场中央,在他身边是数不清的狮虎铁骑尸体,气喘吁吁的田将军大口的喘着粗气,剧烈的心跳声掩盖了将士们的咆哮和北满军的哀嚎声,全身浴血的上将军死死抓住胯下战马的缰绳,撑着不让自己摔下去。
这时候又是一声声的咆哮怒吼,狮虎铁骑又杀上来了,田毅双眼充血,努力提起手中的长枪,指着面前即将冲到面前的北满军怒吼道,“杀!”
马蹄声阵阵,上将军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精疲力尽的田毅一枪扫飞面前的狮虎铁骑,手中长枪脱力,顷刻间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他,转身看去,是韩念。
天山白马营苦战三日,一万将士硬刚三万狮虎铁骑,等到韩念带着疾风营杀到前线战场的时候,天山白马营已经死伤过半,即便如此,田毅还是大喊着冲阵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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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甲韩念看到田毅双手脱力,摇摇欲坠之时,直接纵马冲来,扶住了田毅,让他不至于从马背上跌下来,在看到扶住自己的人是韩念后,田毅笑了笑,这是他三日来唯一的一次笑容,“我就知道你小子回来!”
“别矫情,陈将军他们都在身后呢!”韩念猛然出枪,将面前的狮虎铁骑刺于马下,神情严肃的说道。
田毅深呼吸一口气,再度提枪而战,没过多久,战场外便传来了都属于他们项州军的号角声,高扬的宁字军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