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亮微微一笑,“你之前不也是朝廷派来的吗?还是国子监高才,现在不也安然无恙的在定州嘛!”
“我那不一样。”顾毓棠赶紧解释道,“我来定州是一心为了大奉,为了百姓,这能一样嘛!”
“你怎么就知道张将军和你不是一路人?”徐天亮看着越来越近的禁卫军身影,徐徐说道。
顾毓棠眉头皱起,疑惑道,“啊?不会吧。。”
看着顾毓棠有些发懵的神情,徐天亮捋着胡须笑道,“万事万物皆有可能,既然公子让张将军来苍同城,那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这个公子做事七分稳,三分赌,而且他很少赌错。”
说话间,张彭业和一众铁骑来到了苍同城门口,不得不说着苍同城看着是和自己印象里的不太一样,城池高耸严整,一看就是近年间修缮过,而且进入定州境后,所到之处是一片欣欣向荣,沿途村镇都是一片祥和,这和朝中官员宣传的定州土地贫瘠,百姓水深火热的情况截然不同。
要是说一村一镇是这种情况那还能说是宁延在故意摆给自己看,可一路走来的村庄几乎都是如此,这就有些让人意外了,目光下移,看到门口两个身着长衫的男子后,张彭业翻身下马,来到两人面前。
徐天亮和顾毓棠笑着先去迎接,徐天亮率先开口,“定州都督徐天亮见过大将军,大将军一路辛苦。”
“定州参司顾毓棠拜见上将军。”顾毓棠含笑拱手。
“徐大人言重,宁州牧致信与张某,诚邀张某来苍同城一叙,张某自是不敢推拖。”张彭业拱手说道。
“我家公子在府衙早已等候多时,将军请。”徐天亮客气的说道。
张彭业在徐天亮和顾毓棠的带领下进入苍同城,走进苍同城,寒冬未过,但却已有初春之气,街头百姓来来往往,商铺林立,即便是头顶风雪,大家脸上也是笑容满满,记得在永熙年鉴新政刚刚颁布之时,殷都街市也是这般,百姓脸上还有笑容;可从太武年之后,新政就变了味道,变成了官员敛财的工具,殷都商户大量减少,百姓怨声载道。
也难怪逢年过节会有百姓前往城外的“太武十八仙”庙中祭拜,曾经让他们看到生活希望的人确实是不该被遗忘。
或许是看出了张彭业的顾虑,徐天亮在旁说道,“公子自担任定州牧以来,内政方面完全按照新政施行,重视农桑,发展商业,一扫定州往年积弊,虽不至于说是大同之世,但对百姓来说已是难得的太平盛世。”
“连朝廷都不在重视的新政,宁州牧竟会如此重视,是让人意外。”张彭业感慨道。
“利国利民之事,为何不干?”徐天亮笑着回答道,“当初朝廷让公子来定州的时候可没有指望定州能变成今日模样,张将军,我们不在殷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说我们定州的,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问心无愧,这其中也包括定州军。”
张彭业突然停下来,看着徐天亮,眯眼一笑,“我是朝廷官员,自然是以朝廷为重,定州军私自北上是不争事实,不可掩盖。”
徐天亮稍稍点头,“也是,张将军前面就是定州府衙了,公子在里面等你。”
张彭业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定州府衙深呼吸一口气,自己总算是见到这个曾经响彻殷都的纨绔,如今让朝廷忌惮的定州牧了,他张彭业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将张彭业送到后,顾毓棠还是有些担心,“大人,您说公子他能说服张将军吗?”
“不好说,但不难看出,张将军是一个心系百姓之人,是一方良将。”徐天亮感慨道,“进入苍同城后,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之时,他眼神中的是震惊和意外,最后是欣慰和可惜,我感觉他是触景生情,想到了殷都,或许这里的一幕才是他希望在殷都看到的。”
“这不就是当初的我嘛!”顾毓棠笑着说道。
徐天亮拍了拍顾毓棠的肩膀,“所以我说你们是一种人。”
。。。
走进定州府衙,张彭业右手死死按在佩剑剑柄上,谨慎的看着四周一切,不过一直到他来到府衙侧厅才发现他的谨慎是多余的。
宁延在侧厅备了酒席,进入大厅后,宁延一身白衣背对着大门,盯着面前墙面上的定州舆图。
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后,宁延才回头看去,看到张彭业后微微一笑,“张将军别来无恙啊!”
张彭业拱手行礼,但还是有所提防,“张彭业拜见宁州牧。”
“不必多礼。”宁延转身坐在酒桌上,而后伸手示意张彭业入席。
张彭业极其小心的入座,两人对视而坐,宁延突然笑道,“将军放心,我不会加害于你的,你要是出了事,那我定州和朝廷真就不死不休了。”
张彭业卸下头盔,看着桌上的丰盛菜肴,感慨道,“宁州牧有心了,如此款待,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你张将军可不是一般人。”宁延举起面前酒杯,沉声道,“你手握十万禁卫军,这十万禁卫军进入定州,足以要我宁延的命。”
这话说完,刚准备端起酒杯的张彭业右手僵在了原地,看着宁延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举在半空的酒杯,沉声回应道,“宁州牧若是一心为国,禁卫军岂会对您下手?”
说完便举杯相碰,一声清脆碰杯声后,宁延笑着说道,“可是我说我一心为国,天子信吗?”
张彭业尴尬喝酒,要是天子信的话,他就不会出现在苍同城了。